本帖最后由 小兵的烦恼 于 2014-11-1 21:38 编辑
(六)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我在深夜上网,在游戏中有个ID叫“珠珠”的女孩子加我为好友,她的资料说明中就写了这么一句话。 我笑了,心想这个女孩子一定单纯的还没有男朋友。 年轻毕竟轻浮和浮躁,于是我拒绝了她。 又是一个深夜,还是珠珠,她发来的请求上说,“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我接受了她的请求,不是因为《传奇》的歌词,不是因为她的执着,是因为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有人和我一样寂寞。 珠珠:游戏中? 我:没有。 珠珠:“?” 我:发呆中…… 珠珠:我陪你一起发呆…… 在以后三个小时里珠珠真的一直在陪我,很少说话,只是听歌发呆。 天快亮了。 我:困了? 珠珠: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困了。 我:睡吧。 珠珠:你睡吧,我睡下就起不来了。 我:还得上班? 珠珠:是,在银行……
白灵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睡的正酣。 白灵说:“快起床大懒虫,中午请我吃饭。” “怎么了?” “昨天夜里我接生了一个三胞胎,真是太幸福了!” “有什么啊,国外还有五胞胎呢。” “快点,下班后来医院接我。” “我没钱。” “我请你。”
我疲惫的起床,浑身无力,眼睛酸疼。吃饭的时候哈欠连天。 白灵问我,昨晚干什么了。 我说,做了一个噩梦,抢了一夜的银行。
最近我长期坚持的作息秩序被彻底的打乱了。夜里做在电脑前面发呆,白天一觉不起,浑浑噩噩。 珠珠一直都在,她像一个影子在网络的那一头忽隐忽现。 那天珠珠说“你在网上搜寻一下,我想买一个豆浆机,早上给我孩子做早餐。” 我愣在那里,嘴巴张的老大,“你有孩子了?” “呵呵,是啊,女孩。”
如果不是珠珠要买豆浆机,我想我的人生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从那一刻起,我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是必然还是偶然我无从分清,我打开了一扇门,完全新鲜又全然陌生,这让我无比惶恐又莫名的兴奋,当然,还有以后的所有悲伤和痛苦。 我不知道怎样生活,我不知道生活意味着什么。对于有梦想的你来说,或许追逐梦想就是你们的生活,你们那为之奋斗的前方总有迥异的风景。 可我始终对自己说,“世上只有我一个自己,那我有的一切不正是别人所没有的吗?” 我在网上搜索着各种型号的豆浆机。有一款性价比和性能都很合适,我试着以批发的口吻和厂家谈价。 当我把我的全部资料发给他们的以后,我成了他们在苏北地区总代理。 我跟他们说,我没有资金,第一批货只能先发货再打款。 “我也是当兵的,就凭我们是战友的关系,我信你一次,先发货后打款。”
第一批货六件在五天后到达,每件十个。 在货到达的两天后我把货款汇了过去,总共一万元,我挣了六千。 我大姐夫在**部门,二姐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别说六件六十个,就是二十件也不够我二姐公司发一次福利的。 接着我在全市分布了十多个经销点,都是朋友和战友的商铺代卖。 第二批货二十件,第三批,第四批…… 当第五批货全部销掉之后,我把经销权让了出去。
我做了一个梦: 雨后的清晨,我身披蓑笠,走过静静地深深地小巷,巷尾是一面长满荷叶的青湖,湖水涟漪,划来一叶孤舟,歌声悠扬。我走进一间酒家,坐在窗前的竹椅上慢慢饮下一壶酒,淡淡苦涩,淡淡香甜,微风吹拂,我在梦中睡着了。 每个夜里我都会推窗远眺,黑暗的那头是我曾翻过的黑山,是我曾涉过的深水,是浩瀚的大漠,是大漠中上万年无人问津的骸骨。 记忆如旧伤一样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让我惊唳颤抖。 要忘却的又何止是记忆哦。
卡里的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不出它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把银行卡给了大洋,我对他说, “我想要个好一点的地方喝酒。”
我的书橱旁边放着一把斑驳的红棉吉他。 多少个黄昏,我坐在窗前弹奏那些熟悉的旋律,无比轻松,无比畅快。 白灵告诉我,每当我唱起军营歌谣的时候,她都有点不认识我了。我问为什么,她说好像换了一个人,淡定而深邃。 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是正直的,善良的,美的;一面是扭曲的,邪恶的,丑的。我不知道我的哪面多一点,我只知道我的两面是共存的,砍掉哪一面我将不复存在,我也就不是我了。 我常常沉醉于此,反刍我的善良,咀嚼我的邪恶。
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我决定到剃头房理个光头。光头是我在部队多年来的标志,这两年一直在蓄发,麻烦而荒唐。一有这种想法,我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剃头房里只有两个小丫头,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平常但自然,完全不像现在有些理发店,不正经做头发,靠骚情吸引顾客。 这个剃头房就在大洋饭馆的旁边,老板我认识,冷玉,冷大姐,蒙古族人。冷玉不在,两个丫头告诉我,冷大姐刚被一个男的带走了。我问,冷大姐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两个丫头捂着嘴笑,说我们不知道。 冷玉的老公死于一次车祸。 我说:“不等了,就你们两个当中的一个给我剃吧。” 两个女孩支支吾吾,说还是等等吧,你是老顾客我们两个刚学怕理坏了。 我笑了,“剃光头!” 我在掸身上碎发的时候,两个丫头笑着说:“你理光头真像那个演小品的,叫什么来着?” “别说了,我比他帅。”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冷玉和腾五神情暧昧的走进了理发店。看见我,腾五愣在那里,脸红着用手挠起了自己的后脑勺。冷玉故作姿态拿起毛巾帮我掸头发,小脸红扑扑的。 “怎么理了个光头?” “是啊,不理光头能看到这出好戏啊。” 我笑着走出理发店,回过头对腾五说, “今天我请客,对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女朋友。” 大洋说,“隐蔽的挺深啊,怪不得这小子整天跑我这喝酒呢。” 白灵说,“呵呵,土匪。”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白灵的护士站,陪白灵上夜班。 我很少去医院去找白灵,不是我不愿意去,是我无法忍受医院里头的气氛,尤其是妇产科。每当我走进妇产科我都有种做小偷的感觉,无论我的眼光多么自然但还是认为别人一定觉得我在偷窥。不就是妇产科嘛,不就是一群老娘们嘛。我偷窥?我偷窥你们?我每次都把白灵扒光了从头品尝到脚,我至于吗? 白灵说:“还是你自己心里想着偷窥,心理阴暗。” 我说,“吃了红烧肉,谁还愿意吃豆腐,看了你谁还有心思看别人啊?” “真的?” “不信你给我看看。”说着,我的手就从护士服底面伸了过去。 “呵呵,别闹了,在医院呢。” “我要吃红烧肉……” 白灵笑着跑开了。这时候进来两个小护士说,“吃什么好东西呢,有没有我们的啊。” 我和白灵哈哈大笑,吵醒刚当上母亲的产妇。 这时候我觉得我的邪恶战胜了我的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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