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的那几日,不知怎地,接二连三地做梦,梦中会时时闪现旧日那一个个熟悉的人的影子。或是他,或是她,或三五人小聚畅谈,或几家人凭几轻斟浅酌。每次从梦中惊醒,面对黑黑的夜,才知是梦,于是,便兀自呆呆地,茫然不知所想,可梦中的场景却是如此真实。我知道,再见,已是不可能的事;我亦明了,再见,分明已是隔世。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曾经熟识的,而今却在两个世界,难以再见,难以再见!生命短暂,能够说再见,还有机会说再见,是多么的幸运?
不禁想起荼靡。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荼蘼,夏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了,便不能继续美丽了。多么绝望与颓废的两个字。传说,荼靡也称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传说中,茶蘼,是开在天界之红花。盛开在阴历七月,大片大片,鲜红如血,覆满大地,复苏前世的记忆。花语是:悲伤的回忆。其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茶蘼花,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之花。花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
亦舒在《开到荼靡》中描写的荼靡花,亦是美丽而忧伤的:蔷薇科,黄白色有香气,夏季才盛放,所以开到最后的花是它,荼蘼谢了之后,就没有花了。荼靡花开,花事荼靡。 人生的轨迹如果停下来了,不正如荼蘼花谢吗,生时,绚烂的绽放,彰显生命的美好;去时,孤寂地凋零,诉说生命的无奈。如此之类,一朵荼靡,一支彼岸花,都是分离的象征。悲兮,离兮,奈何,奈何!
最近在看张小娴的文字,摘录其中一篇文字中的一首诗,据说是在一位死去的士兵身上找到的:
不要站在坟墓旁边叹息流泪,
因为我不在这里,我也没有睡着。
我是扬起了千千遍的风,
我是雪地上闪烁的白光,
我是拂照着田野的太阳,
我是秋天里温柔的风,
我是夜空的星星,
不要站在我坟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我没有消逝。
死亡的人,朋友亦或亲人,他们其实并没有远离,而是仍然以另一种形式活着,他们活在别人的回忆里。人死不复生,但是,回忆和想念,是不会消逝的。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顽皮的孩子们放炮竹的噼噼叭叭声,预示着年关愈来愈近了。在这样的日子里,本应写些祝福的话,可诉诸笔端的却是这忧伤的文字,谨为记念,纪念。记念心之所想,纪念曾经的美好。为了忘却的记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