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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女人小说)(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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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3 15:47:3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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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很流畅的用第一人称开始了他的故事。
  
   我不是一个特别多情的人,我从来都认为我不是很多情的人,可是,到现在为止,我爱上了很多女人。也许,可欣,你也许认为你比我更懂男人,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真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清白的人,你对这两个字不要很在意,其实我能说出来就证明我也不在意。因为有很多的时候,清白的女人很虚伪,让我倒胃口,所以,我更喜欢你的不清白,你看,我又说岔了,呵呵。我说你不懂男人是因为在你的心里,男人似乎都是很色的,有很强的占有的欲望,他们好像追求的都是女人的身体和好的容貌。其实不是的,可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我最讨厌的女人是为了漂亮而整容的女人,你想,如果在自己的身体毛发上都不接受自己,这是强烈的不自信,我不喜欢那样的人。在我的婚姻生活中,我是说除我老婆之外,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在我三十二岁的时候吧,她的身材很好,是令我着迷的那一种,对于女性的乳房,我有着极度的偏爱和崇拜,她就是那样一个女人,有着让我发疯的坚挺圆润的乳房,也许,我之所以喜欢她是因为她的乳房。呵呵。后来,后来,我有一种愿望,我希望她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离不开她。有一天夜里,我们做爱了,我很用力,结果,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她受伤了,她的让我为之倾倒的乳房原来是假的,我把她弄伤了。她当时就痛的哭了。声音很大。后来去了医院。再后来,我给了她一笔钱,就不再理会她了。我说我不喜欢被人骗。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对女人怀有很深的厌恶感,尤其是胸围比较突出的女人,我特别反感,这样的反感,对女人的反感持续了接近三年。三年之后,我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不,应该说还是女孩,这对于她的这种称呼我觉得很可笑,可是,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她。她很可爱。真的,她的穿衣打扮,她的憨态和偶尔的野蛮都让我如痴如醉。
  
   说到这儿,周刚笑了一下,问,可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王可欣没有说话,看着他,笑了一下。
   周刚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了下去。
  
   我喜欢那个女孩,我总是很亲切的把她称为丫头。她也很乐意我这样叫她。是的,在这样的过程中,我自然没有想过和她结婚,她太小了,比我小十四岁,可是,我很宝贝她,她让我又一次找到了对女人的那种感觉,在我已经看透什么的时候,她让我又有了所谓的幸福,当一个男人的幸福,我能做的,是让她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如此。我很珍惜她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出血了,她还是处女,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女孩是很让人觉得宝贵的,我虽然没有处女情节,可是,还是感到了愧疚和不安。
   很不安。
   后来,她提出来要和我结婚。我没有直接拒绝,我不忍心。我把自己和她的交往只是看做是一次爱情,真的,没有亵渎的意思,爱就是爱,我没有抱着要玩的心理。但是爱和结婚是两码事,这是连孩子都知道的。后来她有一些精神恍惚。我害怕了。如果不是有一次我看到她的日记,我也许会和她结婚,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办法眼看她精神越来越不好。那一次我没有有意看她的日记,在她的小房子里,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无意中路过她的房子,就进去了,她忙里忙外的,要给亲自做饭,我就坐在她的床上看书。枕头下有浅红色的笔记本,我就随便翻了一页就看了一看,我当时就只是随便的看看,我和她都在一起了,她的少女的小秘密我没有当回事,就只看了一页,就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一段是这样写的:
   昨天,那个小子又来找我了,我很烦,我不再喜欢他了,因为他老是要求我用嘴,我不喜欢口交,但是他说我很有经验,以前做过的那么多次让他念念不忘,他居然还记得,两年过去了,他仍然记得我的嘴,还说我是箫神,我有那么厉害吗?
   我觉得背后有冷汗,真的,可欣,不骗你,我其实并不反对形形色色的做爱的方式,让我害怕的是,在我的面前,她简直就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小女孩,她的第一次的处女血是真的,可是,在她的纯情可爱的形象里,她的嘴在我眼里心里早就脏的不能再脏,她装的那么像,为了第一次和男人做爱的时候出血,她居然很早就用嘴了。小女孩?!当时,我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但是,吐不出来。
   那个晚上我就很早的离开了。我故意把日记放在了床上显眼的位置,她没有找我解释,后来,她从我的公司辞职了。我也没有再见过她。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和我老婆的关系逐渐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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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2:0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因为读夕颜的小说,和夕颜成了朋友,她把出版的书送了2本给我,应邀为她《暗涌》写一个小点评,我实在不知怎么写。
         只记得无事陪朋友去天涯的舞文弄墨闲逛,闲翻到《暗涌》,一口气读完贴的文字,不过瘾。
         在百度里搜“夕颜容若”,结果闯进了麦田葵花马甲写得一篇文章《夕颜容若————无比可爱的女子!》。文章说“她的才气就像一朵幽深的小花,自可以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她的文字功夫相当了得,所要表达的婚姻,人生,以及生活状态都非常的入微,让我这个还没结婚的人提前领略到了婚姻的趣味.”;“读她的文章是有快感的,她让我想到了张爱玲。”
就这样每天等着夕颜贴帖子成了我每天必修课,而跟帖子也成了我生活的一个出口,文章展示了非常积极地生活态度,
         这文章把男人作为写作背景,写的是30岁左右的女人,写得很生活,书中的文字会在某一方面,暗暗的,抵达你内心不为人所知的角落,暗暗绽放一次,让世界或者是让你知道,每一个女人,其实都是独特的。让你觉得你的生活要有你决定,犹如有人在敲你的心鼓,让你对生活警醒,让你对自己说:“我要使劲的幸福!生活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你对自己说:“做一个勇敢的人会很幸福”,让你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是劫难,就化劫难为锻炼,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总之看完这本书让我想起一句话:“我们不相信宿命,但无法对发自心底的声音置若罔闻……”
       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把这个故事看下去,一个关于女人们在爱情之中,在爱情之外,在爱情和无爱的夹缝之中的生活趋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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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4:3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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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可欣起身,又给他加了一点热水。
   客厅里很温暖,空调已经被打开了,质感极好的地板踩上去很舒服,客厅里的一切摆设就是暖色调的,王可欣穿着肥大的棉睡衣,头发披散着,安静而温柔,看着周刚,说,歇一下,时间还早着呢!
   周刚喝水,然后自己笑了一下。
   王可欣歪着头,看他,然后问,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复杂,男人和女人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呢?你刚才谈到了处女这个问题,你喜欢处女吗?我不是,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你想讨论这个问题?关于处女?
   是的,想好好的和你讨论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这样一个很严肃但是也很可笑的问题。
   可欣,你为什么用这样矛盾的形容词呢?怎么又严肃还又可笑?
   是啊,感觉是,没有任何原因,所以,我很自卑,但是有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
   呵,是吗?
   嗯,是的。
   周刚就笑了,然后露出了很好看的牙齿,他说,好啊,那我就说一说吧,和你一样,关于这个概念,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
   周刚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可欣说,其实,处女应该是这样一个概念,一个女孩,也许对什么懂一些,也许不懂,男人看她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会害羞,会向往什么,比如,男女之事,但是觉得那很神秘而可怕,或者是很遥远。再或者,根本就不想,简单而愉快的生活。像是清晨里一朵迎着太阳慢慢开放的花,美丽的很自然。
   处女和处子之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又接着说。
   有的女子为了所谓的完整,去弄了一个什么膜来。或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自己没有找到金龟婿之前,是不肯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倘若是本身的素质或者是修养的原因,我倒会对她佩服和崇敬,这样的女子也值得爱惜,只不过,有的女子把自己的所谓完璧之身当成一种资本,一种找到更好男人然后让他负责的资本,这其实很让人唾弃,这样的处女,我觉得比任何女人都可怕。
   然后周刚又说,我从来就不提倡女子随意的就交出自己的身体,为了一时的激情就完全忘记后果的女子也让人不放心,可是,一个人总是有最爱的时候,总是有为自己心爱的人释放一切的时候,倘若是真的爱,倘若是他值得去爱,命都可以不要,那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之后你就不再是处女了,这样的尴尬,是男人惹的祸还是女人自己结的茧呢?在女人的意识里,男人大概都是很下贱的,得到之后就不再喜欢。其实不是,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但是,这样的感情往往表现的也很矛盾。
   怎么矛盾呢?王可欣问。
   你怎么老问呢?难道,我是做一个关于处女的演讲啊?
   王可欣就笑,说,我很喜欢听,说吧,很想知道。
   他说,好吧,我说。
   然后他接着说,其实,大部分男人没有你们想的那样,会为了一层膜而在意什么,主要是女人的在意让他很在意,而女人呢,以为男人会在意,于是,男人和女人就因为一个本来和爱情无关的东西弄的自己面目全非。再然后,把引起的后果往对方身上推,男人说女人贱,女人说男人贱,其实呢,都贱!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
   周刚说,其实人生很短的,但是,大家都在意这样的短暂,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在意,然后,就在那儿没有命的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很无聊。
  
   空气中有难以言说的东西在流动。这是一个冬天的夜,虽然白天太阳很好,但是夜里很黑很暗,外面有风声。里面灯光温暖。
   王可欣看着周刚,看着一个平时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男人在此刻的样子,不由的会心一笑,他今天很可爱,大概来的匆忙,外套是一个有一点肥大的深蓝色的羽绒服,这个可是他平时根本不穿的衣服,他总是喜欢穿西装。而且现在,他的头发有一点乱,平时的时候,他的头发可是很顺的。
   然后王可欣就笑。
   你笑什么呢?他问。
   我以前觉得你离我很远的,现在,感觉很近,高兴啊,就笑了,怎么,不能笑吗?
   我离你很远吗,可欣?
   嗯,以前是,以前的时候,觉得你高高在上,觉得你优秀的不得了,觉得,你有好多好多女人,觉得你不可琢磨。
   嗯,他点了一下头,说,这是我的外套,人人都有的,你也有的。
  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
   眼神很安静,偶尔有热烈的东西闪过。
  
   今天夜里来这儿是给我做演讲来了?王可欣笑着问。
   他说不是。
  嗯?
   是突然很想说说话,我很久没有正式的和某一个人谈心了,今天夜里突然想来这儿,和你说话,可欣,你介意吗?
   不介意的。
   嗯,谢谢!
   刚才你说到你的老婆了。
   嗯,我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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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5:0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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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谈起了他的老婆。
   我的老婆你知道吗?你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她现在变的不善良其实是我逼的。我也是被逼迫的,被什么?被爱情。被现实,被一次一次的欺骗。我知道什么是家庭,在我的最深的意识中,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主动要和她离婚要和她分开,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她虽然不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可是,她既然跟了我,我就要让她吃好穿好,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真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和她之间,是真的没有爱了。我和她,只有感情。我和她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玩,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不和她结婚,和谁结婚呢?我们从小好像就觉得应该结婚似的,真的,就觉得是这样了。没有爱,可笑吧。其实,没有爱的婚姻很多,到处都是,所以,我并不强求我的婚姻一定要有爱,在我的圈子里,我知道,如果我一个男人要是这样说爱一定会让另一群大男人笑掉大牙的,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有的时候是很无能的,我说的这种无能是指‘爱无能’,大家都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全副武装,谁还可以再一次的敞开心扉,彻底的爱一次呢,小打小闹,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床,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对某一些人来说,上床要比恋爱来的容易和简单,什么都埋在心底,然后这样的情绪一天一天的积压,一天一天的变质,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在我这个年纪,其实,很少有人再去说这个字眼了,说爱,就像说写诗一样,有一点好笑。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的爱上了其他的女人。虽然后来知道她们不是值得我爱的人。在经历过两个女人之后,我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了。我不想很累。但是事实是我确实很累。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也许很冷静。呵,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我都不冷静。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她发现了。发现了我的不忠。她说我可以去找小姐,但是不能找女人。她曾经喝醉过,喝到住院。她跳过一次楼。找过我的父母。用孩子威胁过我。我一直是沉默着的。最后,她哭着要我原谅她。其实是我错,但是她要求我原谅她。之后,她对我很好,给我煲汤,亲自给我洗衣服,嫌月嫂洗的不干净。对我低眉顺眼,对我无限纵容。但是不再是以前了。我没有离婚,从来也没有提过这样的字眼。相敬如宾。不再过夫妻生活。在她的面前,我根本就无力当她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一个病人。她受不了。她是正常的女人。于是,她也开始找男人了。她不是爱,她是纯粹的找男人,并且,很有理由。有的时候,带来过夜。不顾及我的感受。很奇怪,我只是难受,我的爱日渐冷落。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打理生意,曾经濒临破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意好转以后,我又让自己勉强的喜欢上第三个女人,我说是勉强是因为我的热情几乎已经被耗尽了。第三个我喜欢的那个女人也离开了,她说她离开我不是因为她不爱我,而是因为她知道和一个心有愧疚的男人一个心灰意冷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幸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有愧疚,对她的愧疚对我老婆的愧疚,我也很冷淡,找一个女人无非是一种形式,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正常的,是的,她说的很对。就是这样。后来,我又尝试着爱其她的女人。但是,我没有了欲望。都没有成功。渐渐的,我就对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可欣,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想找一个女人,想找一张我喜欢的嘴,一直吻下去吻下去,忘记所有的一切,可是,我发现,我无处下嘴。
   现在,我基本上没有欲望。
   就像是一个得了厌食症的人那样,他们是很饿很缺乏营养,但是不能吃东西。我是很想爱女人很需要女人但是见了女人就害怕,可欣,我已经没有能力和女人做爱了,很久了,我想,我的病是不会好了。我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我害怕女人。有的时候,我努力在床上调戏不同的小姐,也让她们给我某一方面的帮助,但是,我仍然像是一块面,好像要一直这样萎靡下去。
  
   周刚有一点激动,但是,声音还是表现的很平静。
   他说,嗯,我说完了。
   王可欣看着他,说,你的故事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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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6:2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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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刚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走到王可欣的面前,慢慢的说,可欣,对不起,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你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历史,目前又在干什么,心理是怎么想的,都和我对你的喜欢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美丽,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可是,我只喜欢你。
   我想,是你让我有了一点做男人的知觉。生理上的或者是心灵上的。我希望自己能爱护你。能保护你,希望你开心。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像一个幽灵,你和另一个女人在那儿喝酒,是白酒,一杯一杯的,酒吧是我开的,到夜很深的时候,没有人来接你们,后来,就只剩你们两个人了。你们俩都趴在了桌子上,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得承认,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一个那么美丽哀伤风情万种的女人,坐在那么很暗的角落里,很奇怪,比你美丽的女人我看的多了,都没有什么感觉,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和她们的不同是她们也仅仅只是美丽,而你,好像不只是美丽,有一点像妖。一个受伤的妖怪,需要我的帮助。我想,应该是缘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想让你笑。
   可欣,他说,给我一次机会吧,也给你一次机会,别做一个暗自难过的人,我也是,有一些东西是一辈子也碰不上的,就像我和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我们一样用这样的方式碰上彼此,所以,我想让自己真实起来。我想,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做我的女人,我的老婆。可欣,我快四十了,你呢?你也三十了吧?
  
   眼前的男人是恍惚的,一直是这样,就在今夜,他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气息,他的喃喃自语,在这个夜里像是从远方飘来的神秘的信息,关于她并不认识的人和事,在这样一个夜晚,向她涌来。
   周刚穿的很随意,没有带领带,里面的衣服不是很整洁,他应该是从床上过来的而不是从办公室来的,他一定是想了很久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
  
   王可欣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在男人面前总是被极端的对待,在很多人那里,她是一个美丽的玩物,她能勾起欲望点燃心火,长发飞舞之间能让人忘记烦恼欲生欲死,但是,她又被一些人爱着,她觉得男人对她的爱总是让她感觉异常的沉重,没有欢欣的感觉和淡淡的幸福。她总是被莫名其妙的爱上,然后,被寄托上某一种理想。某一种怪异而神秘的理想。她的身体和灵魂,被他们用她所不熟悉的方式进入和挖掘。在他们眼里,她似乎又是天使,代替那些所谓的性感纯洁的女人拯救男人的心灵。然后是对她的铺天盖地的爱,就像今晚,今晚,周刚深夜到来只不过是想告诉她关于他的故事,故事的结果是他爱上了王可欣。也许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在深夜里来到她的面前只不过是忍不住了。她有的时候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澎湃和周刚会这样的爱上自己,她觉得自己不堪承受。
   有手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抚摸。那是周刚的手。他的手不温暖,有一点抖。
   他的眼神异常热烈,他说,你应该知道,你应该一直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从来就没有那么的认真过,像对待一个瓷器那样对待一个女子。
   在那一个瞬间,王可欣突然记起了第一次和苏月见面的时候说的话,她说自己就是一个破烂的粗瓷,商店里两角钱一个的粗瓷碗,现在,她发现,其实不是,她是知道的,在周刚的眼里,在周刚的心里,她真的是一个很名贵的瓷器。
  
   他说,可欣,我喜欢你,你呢?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但不讨厌,我还要谢谢你的信任。
   别说谢谢这个词,我不喜欢。
   沉默。
   他说,可欣,你看,我们这是不是相遇?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想,一直到死我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生命是幽静神秘的,我们无法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可是,在路上,我们就是这样相遇的,我想,你也不愿意就这样错过吧?
   然后他就抓住了王可欣的手。
   王可欣没有说话。
   她觉得不是很舒服。她的愿望其实是很质朴的,就是和一个男人平淡的过以后的日日夜夜,一起吃吃饭洗洗衣服,一起睡觉。可以没有那么沉重的爱。只要能相守就可以。
   她有一点害怕让他失望,他是那么的优秀。
   但是周刚的手没有停止,他的手有还是有一点颤抖。但是他慢慢的拥住了王可欣,紧紧的拥住王可欣。王可欣没有动。夜很静。有男人的气息传来。她有一点隐密的骄傲。他是那么冷静而优秀的男人。她曾经对他有难以言说的敬仰。然后是一点怜惜,因为他伤痕累累。他身上迷人的气息如此贴近自己。他的淡雅的香水和烟草的味道。慢慢弥漫。他的怀抱很温暖。胡子有一点长,刚刚从下巴的皮肤中露出来,它们贴着王可欣的额头,轻轻的摩擦。灯很亮。他把她抱了起来,然后,顺手把客厅的灯关了。卧室里是很暗的台灯。桔黄色的灯光。很温暖。周刚把空调打开了。王可欣坐在床上看他。
   周刚走到窗户旁,伸手把窗帘拉开,站在旁边,然后朝旁边的王可欣招手,他说,可欣,过来!
   王可欣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就用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说,看,外面的夜空!
   外面的夜空怎么了?王可欣问。
   你说外面冷不冷?
   冷啊,当然冷。
   嗯,可欣,每一个夜晚你睡的安稳吗?他的声音很低沉。
   不安稳。
   我也是。
   为什么不安稳,王可欣抬起头问。
   和你一样的原因,他说。然后他点了一支烟。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呢?他问。
   很早了,有五年了吧!
   上瘾了吗?
   是的,有的时候不吸烟就很难受。
   那么,戒掉它,周刚说,女人吸烟不好的,对身体不好,而且,吸烟的女子一般都有心事。
   刚才你让我看夜空,夜空有什么特别吗?王可欣问。
   没有特别,冬天的夜空很冷,有的时候,我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大房间里总是会想象自己的美好生活,虽然,我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你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嗯,其实很简单的,比如,就像是今天晚上吧,再早一点,七八点的样子,我们都下班了,然后呢,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我们中的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旁边的电饭褒里熬着香甜的粥,然后呢,晚上,两个菜,一荤一素,如果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多弄一点菜,我们一起喝一点酒,吃过饭之后,各人做各人喜欢做的事情,偶尔的时候,可以讨论一些共同感兴趣的事情,我们是两个人,总是会有矛盾和摩擦的,然后呢,我们偶尔在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说一说自己希望对方可以改变的地方。
   然后呢?王可欣笑。
   周刚也笑了,他说,然后,先欺负一下你,再抱你睡到天亮。
   外面的夜空真的是很冷,隔着玻璃也能感到那一丝一缕的冷意。
   周刚说,可欣,其实,人应该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个人,再怎么坚强,其实,都熬不过这样的冬夜,尤其是当你不知道还需要熬多长时间的时候,一个人的一辈子能有多少这样的夜呢?其实不多的。
   王可欣把自己的头埋到了他的怀里,他和她拥抱的很紧。
   这是多么美好的夜晚。那个曾经有着明朗笑容的男子,拿个总是四平八稳的男子,那个总是穿着整洁的西装的男子,那个,在黑暗中凝视她的男子。
  
   人生是什么?要遇见什么?什么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当剥掉所有白天的衣物之后坦诚相对的时候,当可以什么都说,什么都倾吐的时候,当可以知道彼此眼中的情意然后在床上安静拥抱的时候,王可欣曾经不止一次的想,上帝,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很久没有碰男人了。
   并不想。
   和爱有关的接触几乎没有。
   练就的一身经验也只是经验。
   在肉体的纠缠中,心如死灰。
   所有关于爱的暗自向往和对一个她所爱的男人躯体的渴望早就浓缩成一个红红凸起的伤痕,在她的心窝。无数个夜晚,寂寞缠身的隐痛和对邱子清的想念让那伤痕蔓延成血,几乎能把她染成红色。
   她知道自己。
   她还是向往他的,和爱有关的拥抱,和爱有关的身体的纠缠,和爱有关的黑夜。
   衣服被周刚轻轻的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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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7:1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不懂珍惜,不做选择 .只有当它离开了,我们摸着心痛的地方恍悟:原来,我们曾那样接近过幸福……
  
  我们都那么的害怕真实的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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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7:4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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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刚的手在她的大腿外侧停住了。
   那儿有一道伤疤。是一道大约半尺长的伤疤。
   王可欣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以及在那儿停留的时间,他问,这儿是一道伤疤,好像不浅,怎么了?
  
   王可欣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为什么,儿时的记忆突然之间就闪到了眼前。眼泪开始流了下来。第一次知道和男女有关的事情是在初一的时候,在公交车上,她的下车时候被人用胳膊勒住脖子,然后,胸就被狠狠的摸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她给妈妈说,妈妈就哭了。她很早的时候就没有爸爸。没有人保护她。她太美丽了。在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断的被各种各样的男人侵袭。初二的时候,她的班主任,那个姓张的中年男人,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总是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去,他为她开小灶,他为她讲解她早就烂熟的题目,然后,看她。用令她不舒服的眼光。她很早就能悟出来什么是长辈的眼光什么是男人的眼光。如果不是她机灵,在那个星期六的下午她可能就无法脱身。那个星期六他把她喊到他的宿舍,说有重要的事情说,关于竞赛的,因为他有几本资料在宿舍里,她就去了,门被关上了,她被按在床上。男人一边按着她一边撕她的衣服。她说求求你张老师。她又说,如果你强奸我,我就死在你的宿舍里。我一定是死在你的宿舍里。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她拿起来立刻就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道,然后鲜血就流了下来。她成功的逃走了。她不敢告诉妈妈。她不想让任何人为她伤心。她也不告诉任何学校的领导。她早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她太美丽的,同学都叫她“妖精”,说她是专门来勾引男人的。一直到高中毕业,她才像一只受惊很厉害的小鸟飞走。在中学的两年里,姓张的老师摸过她,威胁过她,亲过她,但是,她一次一次的逃脱,也许是她的眼泪太多了,也许是由于那个老师害怕,总之,姓张的老师没有得逞。但是,她对于男人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恐惧。
   埋下恐惧。
   那时候,同学都用异常的眼光看她,背后窃窃私语,说她如何的风骚,而男生则毫不留情的骂她狐狸精。
   那些破旧的课桌,一点都不洁白的墙皮,同学讥笑的声音和暧昧眼神的余光,放学后那一条好像总也走不完的青色的石板路,有的时候,她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多的文字和电影里,江南的小石板路总是被赋于那么浓厚的诗情画意,在那一条从学校到家的青石板路上,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尴尬而寂寞的走路声,她讨厌的石青色,她觉得那种颜色和硬度像是人心,冰冷而滑,那个时候的黄昏,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的好长,天总是灰色的,永远也看不透,那些个总是充斥着难闻气息的夏天,那是她颓废而无聊的青春年少。她一点都不喜欢夏天,因为,初二的那个夏天,她的身体明显的变化了,她的乳房开始凸起,屁股也大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没有以前那么的舒服了,走路的时候觉得自己变的笨了,没有以前那么的灵巧,她的母亲给她做了很合适的小背心,可是,她觉得那是一种羞耻,为什么别的女孩子的没有她的大,有的男生在她的后面笑着说,女孩的那个是需要抚摸的,就像是发酵的面,抚摸的次数越多也就发的越大越快。她看着自己的胸前那颤动的肉,觉得无比绝望和恐惧。
   体育课上,女生要跑八百米,这是考试,她觉得自己在一群女生中间,特别的刺眼,随着步子有节奏的前移,自己的前胸像是奔跑的兔子那样,她知道有人在看她,有男生,有女生,有讥笑的眼神。
   这样的恐惧伴随着她很多年。
   她没有朋友,没有女孩愿意和她做朋友,当然,也没有男孩喜欢她,在所有男生的眼里,她早就是一个破货了,每天每天,她自己沿着那条在她的记忆里始终很单调的小路一个人回家,回到家之后是帮着她的母亲做家务,然后,自己做作业。
   她是那么的安静,从来不招惹别人,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做过坏事,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为人所容纳。
   到了后来,邻居都知道她是一个很有经历的女孩了,甚至,都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她在哪儿哪儿是谁一起怎样怎样,她母亲也越发的沉默不语。
   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突然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她的名声早就不好了,她也不在乎,在那个比较落后的小镇,一旦你沾上和男女关系有关的事情,只要你留在那里,几乎就是永世不能翻身,就算你想脱胎换骨,也先要挫骨扬灰。
   人言可畏。她毫无招架之力。
   上了高中之后,她故意让自己穿的很土气,把头发剪的很难看,从来不用化妆品,有的时候两天不洗脸,没有日没有夜的看书,背单词,做题目,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她终于考上了大学,那一年,她母亲病逝。
   后来,遇见了邱子清。
   遇见邱子清。他知道她的一切。然后给了她一个年轻男人最肆无忌惮的青春和单纯热烈的爱。他说他一定一定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并且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能全怪他,是自己也很贪财,自己穷怕了,突然是那么的想当一个有钱人,是自己太相信金钱了。失去他的痛苦是难以说出的。后来,在起坐仰卧之间和不同的男人的交合也是她难以说出的痛。无人观看,无人怜惜,无人在意。
   并且,有一些片段是她生命中无法原谅自己的,在这个城市蛰伏多年之后第一次遇见邱子清,那个时候,自己穿着火红的丝质长裙,朝他一路摇摆走去,大波浪的头发随着步子有节奏的晃动而微微的颤动着,神情暧昧,眼神冷漠,她说,邱总,你好。
   她说,你看啊,我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啊!
   一切都无法重来,如果重来,她一定会死死的缠住他,并且,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爱他。
  
   现在,身边的男人,这个叫周刚的男人,谜一样晦涩难懂而又深不可测,但是,他的身体是热的,他的吻是热的,他的悸动是源于对自己的爱。虽然这样的爱如同理想那样沉重复杂不易触及,但是,的确是他酝酿很久的爱意。
   他说,可欣,我们今夜就说说话,好不好?
   嫌弃我有伤疤?
   他摇摇头,突然搂住她,说,从来没有。
   嗯,那就好。
   为什么那么的看不起自己?你很好。
   是吗?
   是的。
  
   王可欣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眼泪流了下来,掉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接吻。一边哭一边互相的啃着,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流浪汉一下子看见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糕点。
   开始沉醉。
   身体的厚重的茧在慢慢的变薄变软。
   房间里开始热了。
   喃喃自语。
   乳房开始变的很饱满,很难受。身体发热。
   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剥落。
   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感觉。自己飘在上空。嘴里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手很无力。想抓什么东西但是抓不到。意识模糊。有一些口渴。嘴唇很干,就像裂开一样。心跳的厉害。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在暗夜里,这种喘息声很响。周刚问,可欣,你想了吗?是吗?
   她说是。
   很安全。
   由着自己的心。被一个男人带着飞,带着她飘扬。想飞多久就飞多久。
   直到飞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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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8:2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45
  
  
  
   刘小风出事了。
   苏月那天上午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刘小风姐姐的电话。等苏月到医院的时候,她的家人都在那儿了。她还没有脱离危险。还在抢救室。
   她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留了一封信,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应该是她的遗书。
   刘小风的母亲把那封信递给了苏月,然后自己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刘小风的两个姐姐则一左一右的陪着她们的母亲。
  
   她在自己的遗书上说:她觉得自己熬不过这样一个新年,她实在是很倦了,一点都不觉得生活有意思,觉得时间很难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以为自己就算是没有爱情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是,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于是就想解脱。她说解脱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样的尘世。她毫无留恋。她还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父母。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不起家人了。
  
   家里的人都在那儿说着关于刘小风的这一件事情,谈论和她的自杀有关的事情。
   苏月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她几乎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好像很离奇,就算是演电影吧,就算是演电影也不能毫无预兆的就自杀啊,也得有一个很明显的原因吧!医生和护士忙来忙去,来来走走的,这让苏月感到很害怕,这样的气氛是和生死有关的。生死,多么遥远的话题。
   自己的心突然之间揪的很紧。
   她给丁飞打电话,说自己今天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丁飞在电话里问出了什么事情,苏月就把这一件事情说了。
   丁飞在电话里的惊叹声很夸张,说,怎么会呢?像刘小风脾气那么欢快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呢?
   苏月听着他的惊叹声,没有说什么,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抢救还在进行中,刘小风的家人都坐在椅子上沉默着。苏月自己在窗户前发愣,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窗户外面,和昨天一样,是大把大把冬天的阳光,干而冷的阳光,从头上直直的倾泻下来,走廊上是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从今天早上和费云恒在车站分手到现在,应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吧,他还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发一个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之间感觉到不安,他应该给自己打一个电话的,至少,应该发一个信息,问候一下,可是,为什么不呢?除此之外,她觉得自己也变了,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她自己知道也许不是因为她喊出了错误的名字,也许这根本就是一种尽头。就是现在,仿佛,自己所有的热情一下子就被耗尽了,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要等的东西,是的,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期盼的呢?爱情就是这样,那么那么深的相思,以为可以超越伦常和生活的琐碎而达到某一种永恒,其实,一夜就可以流逝的干干静静,她和他之间,也许是很小心的爱,以为那是爱,于是就小心翼翼的爱护,这样的爱护很不自然,觉得它珍贵无比,觉得,它不应该被放置在性的纵容和肉体的接触上,似乎一旦这样做,它就会消失,就会平庸,然后就会俗不可耐,可是,应该放在哪儿呢?难道,把它放在永不相见的时空里?永远让它成为一种感觉上的盛宴?让自己望梅止渴,让想象中的美好来装点平淡又平淡的生活,自欺欺人的说,哦,我有爱情?
  
   那样的一种意境?
   如果她和费不见面,如果永远都不见面,会不会很美好呢?什么叫相间不如怀念?什么叫拥有什么精神上的财富?什么叫支柱?什么叫心在对面人在天涯?
   人大都是这样,这样的已经也许是很好,也许觉得,当,一个寂寞的瞬间在某一个似乎约定的时刻来临的时候,你可以立刻想起一种意境,一种被别人牵挂或者是牵挂别人的意境,觉得那样无比美好,无限伤感和怅然的美好,衬着黄昏淡淡的阳光,如果,再来那么一杯微苦的茶,立在窗前,你也许会觉得,拥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爱情真的是一种人生的意境,而这样的意境,可以让你面对白开水一样的生活而没有任何抱怨,是的,我可以面对,因为,我有爱。
   我可以面对吗?我有爱吗?
   总是那样,我们害怕失去,于是,想象中的美好让我们满足,于是,想象就成了一种意境,彻底的阿Q精神。
   主要是因为害怕失去,可是,我们不敢承认。
  
   苏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后悔和费云恒见面,是的,喜欢你,爱你,见你。是因为我真的希望这样做,在那样的时光里,我是爱你的,这也是我的期望。
   倘若就这样丢失了彼此,我也无话可说。
  
   爱情。苏月在窗户旁一动不动。
   我没有爱情,刘小风总是这样说,不过,我不在乎。
   那个时候,刘小风很潇洒的笑,甩一下头,说,这些死男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还真的以为我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啊?
   刘小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得知付为之和苏可正式交往后,是苏月给她说的,苏月觉得,既然苏可和付为之已经准备结婚了,那么,刘小风应该知道,她应该有这样的承受力,本来,刘小风和他就没有什么深的发展,而自己,其实不应该隐瞒她。
   刘小风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就要求苏月和她一起去逛街。
   这让苏月很头疼,总是这样,只要她心里不舒服她就要买衣服或者是鞋子,有的时候逛了一天什么也没有买到,就是累的要死,她好像还是很高兴很过瘾似的,那一次,在逛街的时候,刘小风又向苏月透露了几个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其实就是见了几个男人,A男是什么样子,干什么工作,有没有房子,脾气怎么样,然后是B男,接着是C男,无一例外的,先是从外貌说到工作,从工作说到房子,然后是脾气性格。最后,她自己总结说,见来见去,也就是一个男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你说我为什么要见那么多的男人啊?我见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呢?无所谓了,我准备年后结婚,随便找一个就行,这年头,我也是看透了,就那样,什么爱情,让爱情去死吧!然后又说,苏月,其实,如果我爱一个男人,我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可是,我找不到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
   也许,也许,这就是原因,谁能知道呢?
   人是多么的脆弱,有的时候,敌不过寂寞的一个小小手指。
  
  
   晚上的时候,医生说,没有危险了,但是,她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并且,没有力气。
   刘小风的妈妈终于放下了心,说,苏月,真的不好意思,这大过年了,你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她现在平安了,你先回家吧,等有了什么消息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你一定要劝劝小风。
   刚说完,她又对着苏月哭了起来。
   苏月心里也一下子很难受,眼泪掉了下来。同时心里在想,怎么回家面对丁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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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09:07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46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丁飞已经做好了饭,他烧了好多的菜,他还准备了一瓶红酒。他很高兴的说,快到新年了,先庆贺一下。贝贝在他的奶奶旁边兴奋的跳来跳去。
   苏月觉得自己应该很内疚。但是很奇怪,她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苏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她不在家的这一天半天里,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客厅和餐厅的过道之间,挂上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房间里的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了精美的喜庆的纸帖或者是挂上了别致的中国节,家里很干净,应该是刚刚打扫完卫生。苏月走到卧室里换了一下衣服,发现,卧室里也有了很多变化,首先,床上的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新的,床罩,被,枕头,靠枕,是那种淡淡的黄色,上面有着同样色系的暗花,很典雅和舒服的颜色,然后在卧室的阳台那儿,多了一盆绿色植物,是一大盆棵橡皮树。
   苏月有一点发愣,然后感觉到丁飞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丁飞的声音,怎么样?还行吧?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一套床上用品的颜色怎么样?知道你不是很喜欢过于艳丽的颜色,所以,我选择了这个颜色。丁飞的嘴在她的耳边,说话时候嘴里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发痒。
   还好,很不错的。
   新年嘛,一切都应该是新的,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啊。
   是因为小风吧?
   嗯,我来的时候她醒了,但是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丁飞建议把餐桌先挪到客厅,这样看电视的时候比较方便,电视里正播放着和新年有关的节目,电视里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鲜艳的衣服,红光满面。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两个凉菜,两个炒菜,烧了一个鱼,还有一大碗汤,红酒。外面有烟花腾空开放的声音。
   贝贝的童声很悦耳,他说,来,为新的一年而干杯。
   然后是碰杯。
   吃饭的时候苏月说了小风自杀的事情。
   丁飞说,其实,她那么大了,也该找男朋友了,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的,你什么时候劝一下她,其实,有没有爱情能怎么样?不是一样要过日子吗?都三十了,想法还那么的幼稚,说完,丁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丁飞的母亲也见过刘小风,她也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筷子,说,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我活还活不够呢,好好的,有什么看不开的啊?
   苏月觉得婆婆这一段时间的精神要比以前好了很多,她虽然也会因为想起死去的丈夫而落泪,但是,流泪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这个,丁飞似乎很感激她。
   然后苏月的婆婆又说,什么是过日子,像咱家这样,就叫过日子,不要想太多,能吃饱穿暖,孩子健康,老人没有病给自己的儿女添麻烦,这就是好日子,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是情啊爱啊的,能当饭吃么?
   苏月没有说话。
  
   吃完饭之后,苏月没有看电视,她早早的脱衣上床,拿了新买的枕头放在身后,眼睛闭着,手机一直开着,偶尔会给小风的妈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丁飞也没有看电视,他也脱衣服上床,和苏月一样,身后放了一个枕头,在旁边一直很沉默。两个人都靠着枕头不说话。
  
   你怎么了?丁飞问。
   在想刘小风的事情。
   想也没有用的。
   忍不住要想。
  
   丁飞侧过了身子,轻轻的抱住了她。他身上的羊毛衫的味道和费云恒身上的羊毛衫的味道是一样的,这样想的时候,她自己笑了,当然一样啊,都是羊毛衫的味道。苏月又想起了费云恒,很奇怪。脑子里老是有他的影子。
   他问,笑什么呢?
   笑你啊,你怎么了?现在才刚刚吃完饭啊?
   丁飞也笑了一下,说,看到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有一点激动,他把苏月搂的更紧了,嘴凑了上来,然后,右手伸进了苏月的上衣,他喜欢这样,因为这样,苏月比较容易变的柔软变的激动。
   苏月说,过一会儿吧,贝贝和他奶奶还在看电视呢。
   丁飞就停住了。
  
   这样是不是幸福?
   苏月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和几个同学小聚的情景,她们都有了家,有老公,有孩子,谈来谈去,就是这样的事情,幸福不幸福啊,爱不爱啊,皮肤好不好啊,身材怎么样啊?或者,幸福和性福的关系啊,甚至有的时候会谈论一个月几次啊,质量怎么样的,乱七八糟的,关于幸福的定义,她的同学王秋说,是否幸福是不能看外表的,有的夫妻看起来是很幸福很般配的,比如我和我老公,他是那种很有个性的男人,有阳刚之气,刚三十露头就在机关里当了二把手,有交际能力,会左右逢源,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处的很好,在机关里,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每天有应酬,好像比国家总理都忙,外人看着风光无限,觉得啊,你看,男人是个官,女人是一个销售部的小头目,有房子,有孩子,家了还有一只叫黄黄的狗,公公婆婆不和我们住在一起,生活的逍遥自在,其实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我的儿子五岁了,全部是我一人带大的,衣服全部是我洗的,我老公呢,忙事业啊,从来就没有洗过衣服没有做过饭,我就想啊,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吃他给我做的一顿饭,就这么简单。
   苏月当时就笑,说,你这么一说,就是说我很幸福了,他经常做饭的。
   然后大家就说,是啊是啊,可以了啊,还想怎样啊?
   苏月说,照你们这么一说啊,我都羞愧啊,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最幸福的人是老公当厨子的女人。
   有人说,不对,最幸福的人是天天在饭店吃饭的人,想去哪家吃就去哪家吃,菜的味道不好,哼,服务员,去,把你们掌勺的厨子给我喊过来,我倒要问一问他,这菜是什么做的,怎么这道那么咸而那道那么的淡,重做。
   然后几个人一起大笑。
   不过,说来说去,似乎,都和以前想的不一样了,大家想的越来越实际,对好男人的标准也是越降越低,一直低到,他会做饭会洗衣服就能把自己感动的要死了,如果偶尔在特别的日子里送上那么一束花或者是买一个什么小礼物似的,白头到老是不成问题的。
   白头到老。
   苏月突然想,如果丁飞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对她那么的好,她是应该可以和他白头到老的,就算是没有爱情,她还是会很知足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不那么的容易感动了。
   就在刚刚,就在今天,刘小风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可是,她在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是怎么想的呢?她一定是很绝望吧,苏月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她认为刘小风一定是很绝望,如果,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爱情的沙漠,那么,一日三餐没病健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苏月一直相信,一直认为,在所有的面孔背后,都有关于自己对爱的定义,否则,所谓的热爱生命珍惜生活其实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嗯,自己应该还是幸福的。
   生活还是可以继续,丁飞虽然以前对不起自己,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有一句话吗:人生应该宽恕,人无完人,怎么可能要求他一定要做到很好呢?就算是他以前不好,可是,现在不是好了吗?再说,自己也不是对不起他吗?就在昨夜,她做了一个丈夫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不是扯平了呢?以前他对不起她,现在呢,她也对不起他,是不是两讫了?你看,多么的公平啊?一切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吗?看一看这床上的一切,一切都是新的,床上的人也应该是新的,还想怎么样呢?
   新年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而她和丁飞,在这个新年里,两讫了,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不快,两清了。
   夫妻之间可以用‘两清’这样的词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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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10:1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47
  
  
  
  
   可是,刘小风为什么会自杀?
   自杀。
   她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过。苏月觉得自己这一点还是很好的,她从来不认为自杀能解决什么问题,而且,这是下下策,曾经那么的难过或者是找不到出路,有过这样的念头,让丁飞看见自己的尸体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报复的快感。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永远都不会那样去做,因为,她的生活似乎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不就是死吗?谁都会,倘若拿出这样的勇气生活,应该很精彩。
   她在此刻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很坚强,但是,这样的坚强,是性格使然还是被丁飞所逼?她突然想起了杨林的话,杨林说,如果一个男人可以让一个女人这样想,那么,根本没有必要伤心和难过,因为不值得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绝望过。人和人的绝望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用自己的生命让对方后悔;有的是另起炉灶重新开始;有的是一直和他对立下去,就是冤家路窄;而有的,根本就是在忍,就像曾经的自己那样,大声嚷嚷的要和他离婚,可是,眼泪一干,还不是闭着眼睛过下去?过下去,自己觉得,总是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或者,认为,这也不算是太坏的生活,大家不都是这样吗?然后,还不是这样过下来了?
  
   苏月这样想的时候,丁飞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伸进了她的上衣。然后,手法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胸衣,他说,今天早睡,来庆祝一下新的床上用品,怎么样?
   他的眼神很炽热,脸甚至有一点微微的发红。
   苏月点头。
   脱衣服。
   丁飞把台灯调到了最暗的程度,卧室里开始有暧昧的光线在流动。
  影影绰绰中,有男人的气息,也许是新的床上用品的作用,丁飞的喘息声要比以前更重,更剧烈。
   这是多么奇怪的感觉!
   苏月眼睛闭上的时候,觉得还有一个人影在自己身上晃动,喘息不止,神情一恍惚,就会突然之间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是在旅馆还是在家里?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是谁。是谁,在她的耳边喊,贝贝。
   丁飞用很低的声音说,贝贝,昨天我就把床上的一切换成新的了,昨天夜里突然很想你。
   费云恒在她的耳边说,苏月,贝贝,我可以这样喊你吗?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想要你,都快想疯了。有的时候想,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很有可能会先恨你,然后,再无可奈何,然后,可能还会继续想你。
   那个时候,费云恒这样说的时候苏月就什么都不说,只是闭着眼睛听着,然后心里一点一点的感动。
   丁飞说,昨天夜里我很晚才睡着,昨天夜里我看了一个带颜色的片子。就想,你要是在该有多好。
   丁飞的说话声变成了耳语。他一边咬苏月的耳朵一边说着。
   费云恒是苏月的第二个男人,因为这个,还因为有爱,所以,苏月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惶恐,有一点不自在,虽然,那样奔赴的姿势确实有不顾一切的狂放,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她突然记得自己在床上的样子很拘谨,安静的睡在那儿,后来犯晕的时候就出错。
   可是,和丁飞在一起,她很安心,很自然,丁飞要干什么,要怎么样了,怎么样能让自己激动或者是怎么样能让他激动,她都很清楚,做的时候很自然。她不舒服的时候会拒绝,而需要什么她也会暗示。
   丁飞抱着她,嘴唇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的咬着,这是她的敏感区,她突然想起,费云恒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她总是要想起他呢?
   苏月相信,夫妻生活的圆满对感情有一个很好的促进作用,在她和他新婚之后的一些比较甜蜜的日子里,床第之间经常会讨论一些类似的话题,有的时候,一边讨论一边尝试,比如,书上说,女人的敏感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的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比如,脖子,耳垂,后背,或者是膝盖,丁飞这样尝试的时候苏月就笑,因为她觉得很痒。
   很自然,有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她和他是夫妻了。但是,如果,要是有爱,该是多么的好,如果,和自己赤身相对的人是自己深深爱着的,无论他的那一部分,身体或者是灵魂,头发或者是声音,体味或者是气息,都是自己喜欢的,着迷的,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的,那么,该有多么的好。
   有爱,那么,所有的爱的动作,就是爱的舞蹈。
  
   苏月突然很难过,她想了那么多,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这样应该知足了,还想要什么呢?
   丁飞的声音激动起来了,贝贝,他说。
   是相似的感觉,晃动,晕,飘扬。但是,要清醒,苏月有意识的把自己的嘴闭上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
  
  
   然后是很疲倦,丁飞安静的睡在旁边。他很累。苏月知道他很累,然后自己也不说话。静静的躺着不动。
   有那么一点空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天花板。
   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苏月问,用很小的声音,丁飞,你说,你爱过我吗?在我们结婚的那么多年里,有没有爱过我?比如,很小很小的一点爱?
   丁飞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苏月问。
   女人其实是很幼稚的,难道我不爱你你就准备和我离婚吗?
   他的口气很不以为然。
   苏月听着他的口气,心里暗暗的想,你以为我不会和你离婚吗?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我很想知道答案。
   爱过。以前爱过,不是很小很小的爱,也不是很大很大的爱。我表达不清楚,现在是想疼你。丁飞说,毕竟,我们生活了好多年。然后他突然转过脸,看着苏月,问,那你呢?有没有爱过我?比如,现在,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苏月挪了一下身子,侧过身子,对着丁飞。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似乎回答过。那个时候,她回答说,不爱。现在呢?应该怎么说呢?这也许是一个有点难度的问题,她是可以说爱过的。说爱过他,就可以让他好受一点,可以弥补什么。可以弥补自己昨天所做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苏月觉得无法说出口,沉默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安静的抚摸着丁飞的脸,说,我们之间,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这样也很好,就像你说的那样,爱是激情,我们也许不需要激情。
   空气有一些混沌。
   苏月又接着说,你别生气,现在,你是我的亲人了,或者,我也是你的亲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亲人。我们生活很多年了,是不是?吵过闹过,互不干涉互不理睬过,说过最伤人的话,但是,还是一起走过来了,其实,夫妻并不是坚持这样走过来就是好夫妻,自问,这样真的好吗?自己回答不上来。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继续和你生活是不是很正确,真的,丁飞,也许我们都无法指望对方再继续像最初的时候那么爱自己了,如果,最初有爱的话,所以,我说,我不爱你,但是,你是我的亲人。
   丁飞没有说话,他很难过。
   他说,你能这样原谅我我就很知足了。我不指望什么。
  
   说完话,苏月又仔细的想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很过分。
   是不是过分呢?
   她想,她还是忘不了以前的。曾经,她有过很多次安静的哭泣,像水里的水草,没有人知道。和丁飞在凶巴巴吵架的时候,其实骨子里是极度的害怕和没有底气。他是不懂的。苏月想,女人是不是爱哭的动物呢?心冷之后就是硬如钢铁的坚强和不容易被打动的冷漠。她以为她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可是,那只是在某一个恍惚的瞬间。在饭菜被他端上来之后,在衣服被他洗好以后,于是,许多个女人盼望的那种平凡的温暖在苏月眼里心里就被放大。幸福在某一个瞬间被填的很满。她曾经感动过。
  
   到底,是和彼此相爱的男人一起洗衣服做饭是幸福,还是,和一个不爱的男人一起洗衣服做饭可以被称为幸福?
  
  
   因为小风的意外,苏月决定和丁飞长谈一次。她想和他一起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认清楚自己是否还有必要走下去,但是,苏月没有说,她只是这样想。小风的突然改变让苏月觉得没有必要再为一些什么不重要的东西而生活下去。
   苏月突然之间变的很迷芒,比如,爱,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比如,生活应该是以一种什么方式继续下去?
   比如,她以前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她的生活,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女子没有方向的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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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11:0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48
  
  
  
  
   澎湃到处在找陈晨。
   发了疯一样的找她。
   澎湃找到了苏月,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干净整洁的澎湃了。他胡子没有清理,头发很长,而且是乱乱的,眼睛发红,有很明显的黑眼圈。
   他在苏月的楼下徘徊了很长时间,弄的有很多邻居都看他,最后,有人告诉苏月,说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老在楼下转来转去,并且,好几次在苏月的家门口停留好长时间。苏月又一次在做饭的时候通过窗户看见了在楼下的澎湃,然后,火冒三丈的跑到了楼下。
   澎湃见到她,眼泪就下来了,他说,几乎是哭着说,陈晨呢?苏月,你说,陈晨在哪里?快告诉我,快说,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因为澎湃的母亲疯了。
   她是注定要疯的。
  
   当儿子因为王可欣和她吵架的时候,她就开始傻笑了。然后一天比一天的严重。她开始扔东西,烧东西,在墙上乱画。最后,她不再吃东西了。脸迅速的瘦了下去。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
   澎湃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然后澎湃自己也有疯的迹象。
   他不再上班。不再吃饭。他整天在苏月的家门口转。他认定陈晨还会来找苏月。
   而且,他一天一天的瘦下去。
   苏月听着他说话,然后看着他的脸,觉得心里无比的厌烦。
   她说,你就别转了,这不是陈晨的家,陈晨已经走了,你应该知道的,她不是和你离婚了吗?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澎湃看着她,眼光凄楚,说,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想找她。
   他的样子确实是让人感到酸楚的,曾经,他是一个那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他干净,孝顺,他不是不爱陈晨,可是,他爱谁呢?
   苏月说,你是一个男人,男人应该对一些事情有担当的能力,这是你一手造成的,其实,你本来可以很幸福,是你自己丢掉的,你妈妈错了,为什么你在刚开始的时候不愿意客观公正的面对,你一直让陈晨受委屈,就是因为你孝顺,所以才导致你妈妈和陈晨之间矛盾越来越多,越来越解不开,你这是愚孝!
   苏月说完,发现自己有一点激动。其实,她和澎湃并不是很熟悉,她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那么重的话,说完,她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她说,我不是有意要刺激你的。
   你说的没有错,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以为,只要我小心的周旋与慢慢的开导,一切就会好起来,其实,我只是逃避而已,是我自己不敢面对一些并不是很复杂的东西,结果,越来越复杂。
   说完,他的眼泪就下来了。
   然后他问,可欣还好吗?
   苏月回答,可欣也和你无关了。
  
  
   王可欣才给苏月打的电话,说了关于周刚的事情,说了关于那一个夜晚。
   王可欣说,她不能肯定自己时候能得到幸福,可是,她会争取,女人的敏感告诉她,周刚是一个值得爱的人。
  
   澎湃是真的可怜,苏月发现,有的时候,人的确是需要选择的,两股方向相反的绳子,自己只可以拉住一头,如果真的想两头都顾,结果是自己会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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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21:00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49
  
  
  
  
   苏月上楼。
   丁飞问,谁啊?在楼上都能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吵架了呢!
  是澎湃。
   哦,他来找你?
   不是来找我,是想知道陈晨的情况,他妈妈疯了,进了医院,陈晨也离开了,唉,其实男人不如女人有主见的,你觉得呢?
   丁飞看着她,问,你怎么了?你一直不对劲,受什么刺激了?
   我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在想,是不是男人都是那样,一定要等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是要什么吗?比如,澎湃,他失去了他的母亲,他的老婆,还有,他喜欢的王可欣,比如,张长军失去了苏可,比如…
   比如,我们曾经失去了彼此?丁飞说。
   苏月笑了一下,说,你的话题和这个无关。然后她在心里暗暗的想,我和你有彼此吗?我和你有的,是一天一天的岁月,还有,岁月中你带给我的疼痛,然后是,你又给我疗伤的温暖,如果,这是爱,也可以认为我们有彼此,如此。
   你怎么了苏月?
   没有怎么。
   沉默了一下,突然,厨房里穿来了声音和刺鼻的味道,丁飞和苏月都急忙的跑到厨房里去看,是菜干锅了,有烧焦的味道,丁飞连忙加了一点水。
   苏月说,别加水了,加水也不能吃了,已经糊了。
   丁飞没有说话,一下子把电磁炉关灭了,然后,看着苏月。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眼神之中的不易觉察的埋怨,苏月一下子觉得,以前的丁飞又回来了。
   以前,经常为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你怨我我怨你,鸡生蛋蛋生鸡,道理没完没了,然后是两个人吵,互相埋怨,已经成了习惯,成了习惯之后,苏月只要看到丁飞的眼神,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而只要他说什么,自己也有相应的话来回复他。
   两个人就这样的互相看着,一句话都没有。
   似乎能意识到什么。
   一场在以前的岁月里肯定会爆发的战争就这样避免了,似乎,是硬生生被压下去的,很不自然。他和她同时意识到了不应该这样继续,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而吵架,同时,表现出了大度和随意。
   能不能这样说,哦,没有什么,干锅了啊,那我们就下馆子啊,好长时间没有让别人伺候了,今天想吃什么呢?现在就点菜。能不能这样说呢?这样说该有多么的好。
   这样说就叫化干戈为玉帛,这样说一家人都会高兴,既然菜干锅了,再抱怨,还是干锅了,可是,为什么丁飞不懂?
  
   现在,丁飞就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一眼苏月,苏月也看了一眼他,然后,两个人都到了厨房。锅里还有烟在冒,很难闻。
   苏月说,让我来吧!
   丁飞说,还是我弄吧!这个锅看样子是不能用了,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他的脸阴着,像是心里很难过的样子,苏月站在他的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就是一个锅吗?那个锅值多少钱呢?一百多块钱买的,用了两年多了,坏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苏月从和他结婚一直到现在始终弄不明白到底是锅重要还是她重要。
  
   你生气了?苏月问。
   没有,你别站这儿了,我自己弄。丁飞没有抬头。
   丁飞,这个锅很重要吗?
   好好的一个锅坏了,我当然有一点心疼。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心疼了?我难道希望它坏掉?
   我又没有让你收拾,你想怎样?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可是,不就是一个锅坏了吗?你拉着脸干什么呢?
   难道锅坏了我要高兴,说,太好了,锅坏了,菜也不能吃了,苏月,贝贝,妈,咱们去下馆子庆祝一下吧,然后让你们点菜,这样就好了,是吗?
   对,这样就不错,我刚才就是这样想的,这样想又什么不好吗?
   丁飞看着苏月,用一种很不理解的郁闷的眼光,说,行行行,好,这个锅我不问了,该扔哪儿扔哪儿,走,我们就下馆子吧,你刚才不是说要下馆子吗?还愣什么啊,谁想吃什么现在就点菜。
   说完,把手上的锅朝灶台上一扔,就从苏月的身边过去了。
   苏月说,要去你去,我不去了。
   丁飞转过头来看她,刚才不是你说要下馆子的吗?
   对,我刚才是说了,现在我不想去了。
  
   丁飞的母亲从房间里出来了,说,别吵了,不就是一个锅吗?坏了就坏了。今天就去饭店吃饭吧!
   丁飞没有理会他的母亲,只是很冷的说了一声,我不饿,然后,就进了卧室,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贝贝看了看苏月,快速的跑了过来,他拽着苏月的胳膊,说,妈妈,你别哭,贝贝给讲故事。
   苏月摸了一下他的头,突然,她想起了费云恒,她和他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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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17:21:3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50
  
  
  
   周刚和王可欣在经过那个夜晚之后,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周刚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亲切。并且,中午和晚上都来她这儿。他说他喜欢王可欣做的饭菜。他说他要天天在这儿吃。
   是的,就是一夜之间,两个人一下子觉得无限亲密,是旁人无法知道,无法理解的亲密。似乎,他和她很久以前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和她可以彼此理解,彼此懂得,彼此珍惜。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微笑。知道对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彼此给予,毫不保留。
   王可欣的变化很迅速。每天早晨,她看着身边的周刚还在熟睡,她就开始起床了。洗脸,刷牙,然后给他做早点。她有的时候会很夸张的穿着才买来的围裙,像模像样的,在厨房里忙碌,然后喊周刚起床。有的时候,周刚也会轻手轻脚的起来,走到厨房里,身子靠着墙,两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微笑着看着王可欣忙来忙去。然后就笑,笑的时候就露出了很白的牙齿。吃过饭,周刚上班去了。王可欣就在家里收拾,把厨房弄干净,然后把地拖一下,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然后自己去市场买菜。她穿着很随意的居家衣服和那种有一点老气的运动鞋,把头发挽了起来,脸上没有脂粉,眉目清淡的,提着好看的篮子,走起路来,步履轻盈。人很多。到处都是买菜的。过年了,好像大家都想把最好吃的东西全部买走。王可欣挤在人群里,看着红红绿绿的菜和活蹦乱条的各种各样的鱼,觉得眼花缭乱,有迷醉的满足。中午,到了自己的住处,然后把音乐开了,一边听歌一边做饭。屋里很温暖。中午十二点,周刚准时来到,王可欣去开门,把他的外套接过来挂在衣架上,让他洗手,然后饭菜就端了上来。餐桌上的餐布是淡红色的,有着淡淡的白花,很典雅。王可欣总是弄四个菜,两个荤两个素,然后她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点心,在这方面的进步自己也很奇怪。有的时候,一天就在那儿忙来忙去的。
   她也常常有那么一点惆怅。因为有一天,在路上,她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那是付为之,她一直记得他。腼腆而又倔强,让她有很深的印象的男人。还是那样,有点长的头发,但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看样子年龄比他大,他挽着她的胳膊,很温情,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她就低了一下头,和她擦肩而过。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直到看不见。她想起了在床上他吸烟的样子,想起了他很红的脸,想起了他没有理她而往前走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的时候很希望再次遇见他,想好好的和他说两句话。很奇怪。看见他身边有女人,她觉得那才是一种属于他的正常的幸福。她一向很憎恨男人,可是,对于他,她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善意和好的祝福。不知道是不是新年的原因。
   大概是新年的原因吧,一切都开始了,过去的恶梦早就过去了,以前,以前,以前是多么的久远啊,那个在他面前赤着身体的王可欣,早就不再回来了。
   在那个碰见付为之的早晨,王可欣似乎觉得一切真的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个镜头在她的脑中一直不断的闪现:街上是好多好多人,穿的是五彩缤纷的,阳光很好,印象中的年轻而有一点忧郁的付为之揽着一个女子的胳膊,说说笑笑的从她身边走过,而自己,穿着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那么朴素的衣服,提着好看的篮子,想任何一个居家的女人一样去买菜。想到这个镜头的时候,王可欣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外面早就能看见烟花了。一朵一朵的。隔着玻璃,王可欣仍然能听见隐隐的烟花升空的声音。
   这一段时间以来,外面的烟花一直不断。
   周刚今天会来的。
   她知道。
   她一直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说起了他女儿的事情,他说,可欣,我们应该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让你好好见见我的女儿。
   菜已经好了。酒也准备好了。是上等的葡萄酒。王可欣穿着松软的粉色外套。坐在沙发上,很安静的等。她不在乎周刚是否每一天都来,不在乎每一顿饭都在这儿吃。她在乎的是,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开始有了她喜欢的男人的味道。衣柜里有他的衣服,内衣衬衣领带和外套,还有袜子。他喜欢的烟。他用的剃须刀。他随手拿来的报纸。他的手机。慢慢的,这些他用的东西会多起来。一直多到他的东西和她的东西不分彼此。他的文件有的时候也拿到这儿来。他开始在卧室里在台灯下办公。有的时候,王可欣会在他的身边,或者是在他的背后,看着灯的光晕和他温暖的轮廓,就想慢慢的靠近,然后抱着他。
  这几天的夜晚都很美好。
   他也似乎想把这么多年他没有做的事情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尽情的索取。晚上的时候他总是很霸道。王可欣很奇怪,他都快四十了,哪来的那么多的精力啊?可是他总是不停的吻不停的要。他总是每一次之前要吻遍王可欣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不说话。间歇的时候就会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和脸。手指温柔而湿润。他说,可欣,你真好。
   他是爱她的。她也是。
   于是,关于灵魂和肉体的结合常常让两个人有要哭的冲动。爱总是以极端的发泄来表达。王可欣开始着迷于一个男人暗夜的疯狂和疯狂之后的温情。开始,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沉下去,沉浸在,他的,白天沉静如秋水的目光里。
   她开始为他洗衣服洗袜子。不用洗衣机。用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洗。然后在阳台上晒。在这样做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居家的幸福的小女人。还有,她有一个秘密。她已经不再吃避孕药了,以前总是害怕受到意外的伤害,她总是每天习惯性的吃药,由于长时间的吃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总是不好。她没有给他说她停药的事情。她喜欢他。爱他。曾经暗暗的想,如果他走了,像任何一个她想象的男人一样无情,她就问他要个孩子,她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的孩子。以后,她就可以像任何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那样的骄傲和幸福。
   八点过去了。
   他应该来了。
   门铃响了。
   王可欣开了门。只是,进来的不是周刚,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的女人。
   她点点头,笑了一下,说,嗯,你好,我是周刚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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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楼主| 发表于 2009-5-4 10:53:4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51
  
  
  
   她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我姓刘,叫刘素屏,素雅的素,屏风的屏。
   王可欣打量她,很仔细的打量她,刘素屏大约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已经不显得年轻了,甚至,有一点老。在她的印象中,有钱的女人都应该显得年轻才对,因为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来让自己过的更滋润。刘素屏的脸上化着淡妆,但是皮肤没有光泽,显得很干,眼睛很有神采,这可能和眼影有关系,假的睫毛有一点长,对于她这个年龄是有那么一点夸张,嘴角上扬,看人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过分了的自信,低调的飞扬跋扈。头发被挽了起来,耳朵旁有一些碎发,很随意的样子,穿着驮色的羊毛绒大衣,黑色的长靴,肩上挎一个黑色的包。
   王可欣点了一下头,侧过身,让她进来。
   进来之后,她环顾四周,似乎是很熟悉的看了一下各个房间,偶尔会用手摸一下家具,说,嗯,还不错,连买房子再加上装修估计要不少钱吧?周刚倒是很大方的。
   她转了一圈,坐到了沙发上,王可欣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回答她,说,花了不少钱的,不过,不是周刚的钱,是我自己的钱。
   是吗?她显出了很惊愕的样子。
   我没有必要说谎的。王可欣礼貌的笑了一下。
   无所谓,是谁的钱都没有关系,我今天不是和你谈论钱的问题的。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王可欣看着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了几分紧张,是的,她虽然是周刚的前妻,可是,毕竟他和她有一个孩子在那儿,孩子,周刚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不可能离开孩子的。
   王可欣似乎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要来临的。在邱子清给她的信上,他就交代过,周刚有一个比较厉害的前妻,很难对付。
   刘素屏的声音很沉静,说,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你的一切我都调查过,你曾经在哪儿上班,以前和谁有来往,周刚什么时候来过你这儿,来过几次,我都知道。
   然后,她看了看王可欣。
   那样的眼光,王可欣是没有见过的,她似乎能洞悉自己的内心。
   嗯,我从来就没有刻意的隐瞒过什么,你是否知道,我也不在意的。你想说什么话,就继续说吧,我在听着。
   好,痛快,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然后她说,能给我倒一杯茶吗?
   王可欣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喝了一小口,然后问,你这儿有没有茶叶,周刚喜欢喝铁观音,我和他的习惯一样。
   王可欣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我这儿没有,我不喜欢喝茶叶泡的茶。
   刘素屏笑了一下,说,没有关系,这说明有一些周刚的生活习惯你还不了解。
   王可欣没有说话。
   我的目的很简单,刘素屏把自己的声音抬高了,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字,说的很缓慢,她说,放过周刚,因为他是我的,就算我和他离婚了,他仍然是我的,我们有一个孩子,这是谁都不可以否认的事实。
   然后她补充,说,我和他都很爱很爱我们的女儿,她是周刚的掌上明珠。
  
   王可欣在那一个夜晚听周刚谈起他的老婆的时候就老是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她似乎不能就那么顺利的和周刚走到一起。可以就那么容易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幸福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在现在,她也可以放弃,只要她放弃,周刚一定不会再说什么,也不会坚持什么,因为周刚很爱他的女儿,是的,她说的很有道理,孩子,谁都不愿意离开孩子,那么,离开的人就应该是她,她的离开会让一家人重新团圆。
   可是,这样做,会成全什么呢?真的就能让一个家庭完美起来了?这样做,就说明她善良了?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个夜晚,那一个夜晚周刚的话语,那是一个心碎的男人的最后表白,自己还想让他表白什么呢?能说的,他都说尽了,有的时候一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定夺的,需要自己争取,而不是什么都要让他来拿主意。
  
   是的,王可欣说,你们是有孩子,孩子也很重要,可是,有孩子不能说有了一切,我也是女人,知道什么最重要,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的找他谈一下,如果有复婚的可能,就复婚,我一定不会毫无羞耻的挡路,可是,如果不能复婚,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没有爱?
   刘素屏抬头看她,笑了一下,笑容很冷,口气也很冷,她问,你说什么?爱?什么是爱?爱就是相守,就是一家团圆。王可欣,你以为你真的懂爱吗?你这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抢别人的老公,你真的忍心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没有父亲或者是没有母亲吗?哼,就你,还配谈论爱情,你以为你有资格吗?如果你真的是良家女子,清纯的大学生也就罢了,或者,我还会对你有一点尊敬和同情,但是,你是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姐,居然,在这儿谈爱情,很滑稽,不是吗?
   王可欣没有说话,这样的陈词滥调,她听的太多了,不以为然。
  在有的时刻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经历了繁华的演员,洗尽铅华,素面朝天,退出了光华的影晕。所有的冷言冷语或者是花边新闻,根本伤不了她分毫。是的,她是她,别人是别人,和自己无关。她早就和屏幕无关了。什么都不再害怕。当然,刘素屏的话虽然根根带刺,但是根本伤及不到她分毫。
  
   几乎是在一瞬间,王可欣就突然意识到这真的是一场战争,她从来不屑于和别的女人争男人,她觉得男人是不需要争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争夺都没有用。
   可是,他喜欢周刚,这一段时间以来,周刚是怎么对自己的,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幸福,这是自己盼望了等待了很久的幸福,怎么可以恭手相让?再说,刘素屏只是他的前妻,她没有背负着抢别人老公的罪名,为什么要让着她?
  
   还有什么话,你继续说,我在听着。王可欣说。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呢?难道你没有听见吗?我说,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和他已经离婚了。
   可是,我们有孩子。
   我和他也会有孩子的,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以前有过很多女人的,很多,玩一个摔一个,你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
   是的,他以前是有过很多女人,可是,你也不是一样要和他破镜重圆吗?你也不是一样想让他回头吗?
   那是因为他是我老公,当老婆的,有资格原谅他的一切过错。
   我也会原谅他的过错,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然后两个女人彼此对视。眼光和眼光,谁都没有被对方吓倒。
   刘素屏的眼光是嘲弄和不屑一顾,王可欣的眼光是无所畏惧。
   然后,有人低下了头。
   刘素屏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全身都没有了力气,然后,她扬着脸,身体靠在沙发的上,不再说话了。
   王可欣也不再说话了。
   这是她和她之间的一次战斗,本来,她是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有一些东西,她没有理由白白失去,况且,她是那么的咄咄逼人,这样的女人,有必要和她客气吗?
   墙上挂种的秒针一声一声的,时间过的很慢。
  
   刘素屏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的王可欣,看着她,然后,身子从沙发上起来,慢慢的跪在了地上,王可欣惊呆了,扶她,她不起。
   她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声音发颤,说,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很鲁莽,我知道,周刚早就不爱我了,可是,我离不开他,没有他,我不知道怎么生活,他是我身后的一棵树,是我的天,是我活着的所有理由,就算是他不爱我,可是,我希望他回到我身边。离婚这几年以来,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看着他,真的,我不甘心他有其他的女人,我真的受不了,放过他吧,你很漂亮,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来爱你。可是,我老了。
   王可欣扶住她的胳膊,说,起来说话,只要你起来,怎么说都可以。
   她说你答应我。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开了,周刚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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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楼主| 发表于 2009-5-4 10:54:1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152
  
  
  
  
   刘小风终于愿意说话了。
   满满的一屋子人都在看她。她的眼神游离了一下,就闭上了。有眼泪出来。
   刘小风的妈妈就哭了,她在刘小风的身边不停的哭,身体抖动的很厉害。她说,小风,就算是你一辈子不嫁人,也没有什么啊,你怎么老是这样呢?你死了,你想过你的家人吗?从你生下来,到你会笑到你会走路会说话,你不是凭白无故的长那么大的,你是我一点一点养大的啊,你要是死了,你就太没有良心了,接下来又是不停的哭。
   苏月在旁边站着,刘小风醒了之后她就接到了电话,虽然她很疲惫不堪,心情也不好,可是,还是庆幸,因为,小风还是愿意说话了。苏月在旁边抱着她。
   她很虚弱,脸色苍白。她说。妈,姐,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苏月说一会话。
  
   苏月说,你笨啊,好好的,你怎么那么想呢?
   别笑我,刘小风说。
   笑你什么?
   刘小风看着苏月,问,苏月,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不是的,你哪有不好?
   我不好。
   你不好我怎么和你做朋友啊,我们做朋友做了多少年了,你问一下自己。
   我好,我好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天吃三顿饭,还要买那么多的衣服。
   小风!
   别笑我幼稚,其实,一个女子最失败的莫过于一个男人的冷漠,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苏月,你只比我大一岁,可是,你的孩子都上学了,而我呢?还是一个人漂着。一个人漂着,有的时候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嗯,想什么呢?苏月问,一个人怎么了,我觉得一个人很好。
   我前两天想了很多,想我见过的二十多个男人,有朋友介绍的,有家里的亲戚介绍的,还有在网上认识的,苏月,你不知道那种感觉,很奇怪的,在这些男人里,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有离婚的,有丧妻的,有婚姻生活不好的,甚至,有的男人提出让我做性伙伴的要求,形形色色的人,我都接触过,但是,我很害怕,觉得自己是在打仗。很疲惫。我不想要爱情了,可是,不甘心啊!
   苏月给她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说,我真羡慕你,你见了二十多个男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现在想起来,很遗憾,我应该多见几个男人的,多和几个男人交往。这样,才知道谁是适合自己的。
   说完,给刘小风一小块苹果。
   刘小风又接着说,在此之前,我去找过付为之,其实,我没有理由去找他的,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就是处了一段时间,吃过几次饭,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他吻了我一下,而且,还是道歉性质的吻,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真的,你别笑话我,其实和你妹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很奇怪,你说,我哪里不好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好,如果是一个人这样对我就算了,我觉得我遇到好多男人都是这样,我是不是不正常啊? 我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是,我不能发现是什么问题。
   付为之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说,我没有什么不好,他也找不出来我有什么缺点,只是感觉,没有其他的原因,而对于苏可,他有感觉,觉得很亲密,很熟悉。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男人对我有很亲密的感觉,我感到的是疏离,是客气,是委婉的拒绝,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儿不好,有的时候我想,是我命不好,呵,苏月,你说,是不是,我觉得自己的命很背的,现在,我想通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一个夜里,自己想,结婚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要和一个男人睡觉,养个孩子,然后,柴米油盐的过日子?想一想就会觉得很恐怖,但是,又必须结婚的,家里的人一年一年的逼婚,我也是人,是有生理需要的,但是,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天天和一个我不喜欢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我只要一想,头就大,脑子就嗡嗡的!
   就想到了死。
   嗯,苏月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刘小风闭着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
   苏月递给了她一张面巾纸。
   刘小风又接着说,她说自己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了王迁,王迁,想一想都很久远了,曾经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那一天在街上遇见了他,他和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已经怀孕了,你看,多么的快,我和他分手才多长时间?你说,什么是爱情?他当初还给我买被,买钻戒,向我求婚,呵,一眨眼,他老婆的肚子就挺起来了,觉得很滑稽,你看,这就是爱情啊,苏月,是不是很没有意思呢?
   你想的太多了,和他既然分手了,他就是他,你就是你,你管的还挺宽的啊?苏月不断的递给她面巾纸,然后笑着说,难道,你一定要让人家为你伤心欲绝啊,你把人家甩了,还不要人家结婚,太不讲道理了吧?
   苏月,你不懂!
   我懂,真的懂你的意思,小风,爱自己是最重要的,知道吗?你看,王迁做的就很好,被你甩了之后立刻就十步之内寻芳草,多爽快啊!
   刘小风没有说话。
   这证明不了什么的,小风,好好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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