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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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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9-4-3 12: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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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邳州市
十四
想通了之后,我给雷吟吟打电话,告诉她我的决定。她说那晚上去K歌吧,庆祝一下你的新生。
在天籁村,我们要了一个迷你包,两个人在里面乱唱了一气。唱歌真象在练气功,几首下来,好象任督二脉打通了一般,气顺了很多,许多高音都能飚上去了。
唱到后来,都以为自己是专业歌手,竟然想去点那首高得不能再高的〈青藏高原〉,雷吟吟赶紧阻止我:“你想拉气笛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韩竹在那端弱弱地说:“薰,快来我家,我快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雷吟吟倒是处变不惊,赶紧拉上我奔双流而去。
韩竹家在七楼,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去,看见她家的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客厅乱成一团糟,沙发的靠垫全扔在地上,杂志报纸CD散落一地,小孩的玩具也扔得满地都是。
我们只得踩着这些东西去找韩竹,发现她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眼角的泪一直在淌。看见我们,便示意我们倒一杯水给她,她已经不吃不喝地躺了三天了,没有一点力气了。
雷吟吟给她倒水,我去厨房看有没有食物。冰箱里还有鸡蛋,我赶紧给她做鸡蛋羹。
折腾了半天,韩竹终于有点力气说话了。
她前几天上网,无意间去查了一下她家相公周政的手机通话清单,发现一个经常深更半夜出现的号码,通话时间常是半个小时以上。这个号码没办法不让她起疑,她按着这个号码打过去,那端传来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她一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眼前漆黑,天快蹋下来了。
我在旁边问:“结婚后周政不是挺懒散吗?怎么也会有这种事?”
雷吟吟说:“懒散的男人,遇到引诱,更无招架之力。”
韩竹说:“不是的,周政是太没有自我控制力了,他还象个孩子,没有自己的原则,没有责任感,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是由着自己高兴。”
韩竹挣扎着坐起来,到钢琴前弹了一首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然后凄凉地对我们说:“我几岁就认识他了,多年来一直以为很了解他,原来是错觉。”
雷吟吟说:“男人永远是女人的误区,我从来不会认为我了解男人,也不想了解他们,我按我自己的想法过活,找自己的乐趣。”
韩竹说:“我没你那么豁达,我一直想要爱情,也一直以为和周政的感情是爱情,没想到竟然是错觉。”
雷吟吟说:“不要全盘否定你自己的感情,又美又疼应该是爱的本质。你不能一直只是美,也应该有疼的时候啊。”
韩竹长叹一声,说:“是啊,一直以来,我的人生是太平顺了。”
我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韩竹说:“女儿才两岁,我能做的只有护巢。”
我接着问:“怎样护?”
韩竹说:“忍着。”
雷吟吟说:“那你家里怎么弄得这样乱?”
韩竹说:“我那晚气疯了,他一回来,就去质问他,没想到他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愧疚,将东西扔了一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对我说了那么多斩钉截铁的誓言的男人,生生地就变了脸,变得我根本认不出来,我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等着他把脾气发完,他甩门扬长而去后,我才觉得原来情变,真是如抢劫,猝不及防。”
我说:“别怕,有我们在呢。”
雷吟吟问:“这三天你女儿和周政在哪里?”
韩竹说:“女儿在我妈妈那里,周政我估计不是在牌桌上,就是在那个女人那里。”
雷吟吟说:“那接下来你要去找周政吗?”
韩竹说:“不找他,他自己愿意回家就回家,反正我不会离婚,就这样先过着。”
我看她非常虚弱,几乎骨瘦如柴了,问道:“你能撑下来吗?”
韩竹说:“为了女儿也得撑啊。”
从韩竹家出来,已是黎明时分,一轮残月,隐约地挂在天边,月边一些淡淡的云层。
我们两个在回城的路上,长吁短叹。
雷吟吟说:“韩竹既然要护巢,就该忍着,别将脸撕破,这样日子还过得下去,至少周政去偷腥时,还忌讳着她,不会明目张胆。”
“象你一样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的,象我这样。”
“这样的日子你要坚持多久呢?”
“薰,我不象你,是因为爱情结婚的。”
“那真的是为了钱才嫁给杨荻?”
雷吟吟说:“是啊,为了钱,我对男人本就没什么信心,觉得男人都这幅德性,嫁给谁都一样,还不如选一个有钱的嫁。”
“所以容忍他在外寻花问柳?”
雷吟吟说:“你难道觉得他的荷尔蒙只会为了我一个人失调?你家桑原都做不到只为你一个人失调,别说杨荻。”
我默然,桑原也会为别的女人荷尔蒙失调,而我也会为别的男人荷尔蒙失调。荷尔蒙不是受理性来控制的,由不得我们不愿意这样失调。
雷吟吟说:“我也想护巢,我这个巢虽然不是因为爱情建立的。但我知道即使离开了这个男人,下一个也不见得就好,那还不如装着看不见,自欺一点,把日子过下去,说真的,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我一点都不在意。”
我问:“那你会红杏出墙吗?”
“如果有机会,只要我喜欢,为何不可?”
“可是,如果你出墙时,遇到爱情了怎么办?”
雷吟吟大笑起来,说:“我会遇到爱情?要是能遇到,我还真想遇到。我现在早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到是你,千万不要出墙,和数字打交道这么久,也没变得现实一点,整天都象在梦游一样。你没有我这样的心理承受力,所以,如果遇到引诱,你可要力拒啊。巢,不只是遇到危机时才护,平时也得小心护着。”
这话我听进去了,是啊,我也得护巢。面对诱惑,我也得退后,半晌贪欢,不能拿半世安稳来换。
天边的残月渐渐地淡去,我想起一首很久没读过的乐府〈子夜变歌〉:
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
岁月如流迈,春尽秋已至。荧荧条上花,零落何乃驶。
岁月如流迈,行已及素秋。蟋蟀吟堂前,惆怅使侬愁。
真是悲伤的情歌,想到韩竹此时的凄凉疼痛,我决定还是不要去呆在上官信身边了。
雷吟吟诧异,问道:“他在引诱你?”
我说:“是的。”
她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说:“他眼光还真是奇特,怎么会对你有兴趣?”
我不服气地问:“我很差劲吗?”
她说:“反正不是传统美女。如果我是他,会选二八年华,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我气道:“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女人,那些中国士大夫才会七老八十,还可以在膝上抱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一点不觉羞耻。”
雷吟吟大笑起来,说:“我七老八十时,也会很高兴在膝上抱一个英俊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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