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叟秋初游山记

一而再，再而三 · 发表于 2012-9-28 19:57:10

二叟秋初游山记

　　沭水之滨有二叟，一徐一杨。徐叟花甲有二，鬓发已白；杨叟小他两春，略显年轻。二人为至交好友。去春在烟台赏玩，曾谈及归来骑车游览家乡名山南马陵，顺带摘取马尾松枝，以备煮水饮用。此乃健身养颜之偏方，徐叟饮用多年，由原先羸弱多病体质，变成神清气爽之仙翁。壬辰夏末秋初，农历八月初一，天朗气清，上午八时，凉风**，二叟顺宿新公路，迤逦南行。路东有排污暗渠，路西是饮水工程，正在开沟埋管，紧张施工。大路屡屡遇到熟人，话今说往，耽延时间，遂改道西山小道。见阡陌之间，秋玉米生长有待成熟；村民收获大豆花生，劳作田间，满眼硕果，面带欣喜。今夏大旱，小苗奄奄待毙，幸苍天终于普降甘霖，方有今日收成。杨叟有老姨，从山东来，先打电话知在新湖姨妹家，二人绕道前往看望，老姨已往山西姊家刚走，只有二姨在家看门。九旬老媪，颤巍巍前来迎接，杨叟奉上徐兄于唐点街所买果品，告辞二姨，顺村北小道，前往山西杨家。新修水泥大道似板如镜，毫无颠簸。至家，果见杨叟老姨和老妈正早餐，矍铄老爸，午酒略酣，起身相迎，杨叟绍介徐叟后，进破草庐小憩。见徐叟环视残破屋舍，杨叟惭言，自己做孩子王多年，仅能温饱，无力为老爸老妈建造美庐；徐叟解劝道，自古君子固穷，杨氏先贤，莫道索取，学生奉献尚拒之呢。杨思“四知堂”故事，略略释怀。
　　杨叟父母均八旬有余，均康泰矍铄。说道家南有宅基，旁边新修大路，有庄邻欲调换建房，徐叟愿前去观看，见地块亩余，紧挨新路，园内杨树，即将成才。徐以为适宜建房，自住租赁皆可，不必换让他人。杨叟言暂时无力，容后筹划。见老父亲手植辣椒，累累新果；亲点豇豆，簇簇嫩荚，甚是喜人。十点，二人上路，往马陵山疾驰，见一路收获花生的村民，将新鲜花生，卖给田头收购小贩，小贩挑挑拣拣，搓土剔杂，念念叨叨，杨叟念及春日播种地膜花生的辛劳，想辛勤农人劳动成果贱价出售，元余一斤；进城后即身价数倍，饭店烧煮，小盘即数元，小贩从中获利，城里人手有钞票，购得享受，机耕农药农膜人工全都涨价，农民种田劬劳多而受益少，何谈享受，二人便生无尽感慨。言说间早到名胜禅堂庙，参观魏某捐资所建之观音堂，簇新恢弘，一四旬余农民工躺卧于堂前，于煦暖秋日，融融和风里，欣赏录放机播放大鼓琴书，半醒半睡，悠然自得。杨叟对徐叟言，魏氏乃改革后由木工做小工程起家致富成大款，对桑梓多有奉献，多年前即稔熟也。继在大庙见到十名男女中青年，来此庙请和尚为其主持结拜仁兄义妹仪式，杨叟欲去，徐叟挽留，观看仪式直至结束。和尚主持甚为认真，程序全备，除让结拜者上香缴纳香金，又促各人自觉奉送功德金，转瞬之间，受益近千元。大殿内堆积香火无数，殿外香烟缭绕，燃烧正浓；二人见旁有香客捐赠佛学杂书多种，各取两册，以备归来欣赏。
　　出了禅堂，转眼之间来到五华顶西麓，顺新修水泥道上山，遇一民警，不许徐叟助力摩托进内，徐叟言上山祭祖，才得放行。
　　以往狭窄小道，已变成宽阔水泥路；山涧添新桥多座，更便于通行。杨叟言，卅余年前和老父肩挑小园产甜瓜辣椒，翻山越岭行数十里到山东王庄一带出售，极其辛苦；专“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市场管理人员还驱逐没收，真是疲累担惊。当今家乡道路修好，上街赶集，各式各样车辆，极其方便，带上农副产品，更是到处受欢迎，再不需受当初之辛劳与惊吓，徐称也有此经历。
　　因非周末，游人极少。二人连翻几道小山梁，来到五华顶北侧，欲采摘马尾松针叶，徐叟见当初采叶的几株马尾松已经长高，手摘不及，况今此山已成风景名胜，若随便采撷，实为不当，只得作罢。向西北方向远眺，禅堂庙高塔犹如螺钿，庙宇似玩具车厢，而路桥则像丝线上打了几个小结儿，飘落在镜子般的水库边缘，车辆行人犹似大小虫蚁，蠢蠢而动。如画景色，使二叟感叹，家乡这样美好，以前却因种种缘故，只羡慕外边，从未来此欣赏生过感慨，实在不该。觉天已过午，二人觅一处树影笼罩、便于远眺的山坡，徐叟拿出早起备好的酒食，饮酒赏景，谈天说地，见山上新种栗子树仅仅小苗，长成大树挂果，尚有待时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过，即起身上车，沿山道向东北，期望早点采摘到松叶下山。
　　途中见多处坟冢，已经造成水泥圆顶，有树碑立传者，更显庄严，其中有清代王姓处士墓一座，杨叟细瞅树碑者，有熟识名字王某，曾倩己为王姓作家谱序言审阅家谱初稿，中有王氏先祖墓碑照片，原来就在此处，王姓出了不少知名人物，难道此处的是风水宝地？
　　再向前走，便是景区北门，但山门紧闭，周围有铁丝网阻隔，难以逾越，二叟知系管委会所为，否则游人随便出入，门票收入必受影响。只得调转车头，向东山门前进。途中坡道多处，行走艰辛，徐叟车烧油有力，突突直进；杨叟车依靠电动，数十里后，电力不足，只得下车推行，难免气喘吁吁，热汗淋漓。至“落钱汪”前小憩，读景点绍介小牌，原是明嘉靖间，一游方和尚来龙泉庵(即山德寺)与主持僧相处极洽，一日同登五华顶。该僧提出意欲在此建庙以弘扬佛法并为栖身之所。住持慨允，甘愿奉赠，该僧坚辞不受，言必价购，一文钱既是买卖，以免后代争执。住持僧以一文钱将此山买断，接钱时随手丢入山边水塘内。后人称此汪为“落钱汪”，有诗句云：“佛门向无打诓语，买山只须一文钱。”古人一钱掷于水汪慷慨献地修建庙宇的义举，遂传为佳话。如今庙宇毁于兵燹，惟有古人故事流传在民间。
　　杨叟觉口渴，问徐叟渴否？徐叟摇首；杨叟在一间小店，花二元购得小瓶“农夫山泉”，而大瓶在山下才一元五角。记起当年在山西游览，一只馍馍，山下五角，山上两元，可见矿泉水之贵不足为奇，所憾而惑者，家乡马陵也产矿泉水，为何只卖外地所产。
　　出山后，徐叟称杨叟电车急需充电，便力邀至王庄新街大姐家，甫一落座，即打电话让外甥安排酒宴。老大姐年逾七旬，满头银发，笑容满面，言说姐夫打牌去了；转眼外甥开车来到，将二人带到内街一饭馆，邀请中学两位老师相陪，其一章姓者，以前认识。众人畅谈快饮到六点多，方上路返程。山里人家热诚待客，给杨叟留下深刻印象。虽未能采到松叶，也不为憾事也。

　　（2012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