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州的日子(之十五)

一江山

黄岩的老板，让我说你什么好！
    [引子]浙江省台州市黄岩区,原是黄岩县,位于浙江东南沿海新兴城市。历史上以种植桔子、茶叶、打渔为主,文化和经济相当落后,目前当地四十岁以上人基本是文盲,现在的年青人也文化不高，五十岁以上人听不懂普通话,十年前当地人还住在山上,改革开放后,由于政策放宽、加上沿海地理位置优势,并受温州经济影响,经济发展很快,形成"模具城"、“电动车塑模城”,经济发展相当迅速，但社会文化滞后，被人称为:经济的绿洲,文化的沙漠。聪明的企业老板知道单靠当地人发展企业是不行的,因为他们缺少文化、技术、管理经验.必须大量吸引外地优秀人才。

　　我是2007年8月底离开台州黄岩那家公司的，快有三个月了，2003年到浙江台州，先是在三门县一家大型公司从事行政人事法务经理兼法务办主任，因劳动合同到期，2005年6月15日应聘到黄岩这个民营企业。
　 这家企业有120名员工，主要生产电动车零配件，基本销售到江苏无锡地区。我来时公司才成立不到三个个月，老板任命我为主管行政人事副总，半年后又任命为兼任法律顾问，同时地方党委任命我为该企业党支部书记。
老板年龄三十一岁（小学三年级文化），老板娘（任财务主管，初中文化）二十六岁，以前他们是做一直做销售生意的，挣了不少钱，加之双方家庭经济上的支持，成立了公司，我初来该公司，老板对我还算信任，我工作也很卖力，为该公司建立健全一整套规章制度，建全内容管理体系，招聘了一批懂管理、会技术、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都是外地人），各方面运转正常，这一年内企业净挣二千余万元。
2006年6月，公司扩大规模，由一个公司分立为两个公司，员工扩大到500余人，老板的亲朋好友，看到公司效益不错，纷纷投奔而来，最先来的一个王文松，三十多岁，听说是老板铁哥么，我后来了解到此人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写十个字，错三个字，还有两个字不会写），曾因暴力犯罪被人民法院判了六年刑，他以前一直做贩卖羊毛衫生意。他的到来，老板把半年前我从人才市场招来的很有管理能力的生产部经理肖某（陕西人）给辞退了，让姓王的充任。在辞退肖某时，我极力反对，但老板亲情大于原则，我抗争不过。王某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品质恶劣，在公司连拿带偷，曾因偷咨企业五吨原料，被我发现，反映给老板，老板只将原料追回，不作纪律处理，继续让他主管生产，还有几次盗窃财物，反映给老板，老板都一笑了之。另外王某不懂生产，满口脏话，什么“***，妈个婆、妈个B”等，不骂人不说话，对工人不是打就是骂。06年底他把一个山西籍女工，肚子搞大了，女的要与他结婚，老板给他一辆车、资助钱，让他们到山西举行婚礼，可王某家中还有没有办离婚的原配老婆呢，可原配只向他要钱，不告他重婚。
几个月后，又来一个陈佰建，这个姓陈二十八岁，是老板本村人，他的到来老板把安徽籍的仓库主管给辞退了，让他接替，陈某也只有小学三四年级文化，以前一直在社会瞎混，是个赌徒，把仓库交给他，他却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都干什么去了呢，赌博了，有一夜输了二十多万元，因为赌资借的高利贷，因还不起债，债主要砍掉他一只手了之，吓得他不知去向。
半年后又来一个装配车间主任，鲍根顺，三十多岁，听说是老板学开车时的师傅，生产业务上什么都不懂，靠车间统计员抓生产，他整天嘴上吊个香烟，到车间、仓库瞎转，这还不讲，想把公司人事大权在握，那段时间里，员工想长工资，想调换岗位、想转正先去找他，然后再找我，说：“‘教练’，（因在民营驾校当过师傅，称教练），都同意我工资长到一千五了，你怎不同意“？我说：“‘教练”不是我领导，他不分管人事，我分管人事，他的同意无效”，故此他对我怀恨在心。一个车间主任平时对我这个行政副总指手下划脚，发号施令。我曾找老板问：咱这个公司怎么了，同级指挥同级，下级指挥上级？不是乱套了吗？
有一个销售部经理王光汉，是老板小时候光腚伙伴，他认为给他配备的办公卓旧了，一脚将办公卓踢翻，老板不但不处理他，反而让给他买一套大型办公桌。对歪风邪气不加制止，一听味姑息迁就，怎能不助长歪风邪气呢？
我不能再做下去了，辞职，向老板递交辞职书，可老板就是不同意。
整个公司管理层人员，此时基本上都是他同村人，或者是他亲属，我在公司显得十分孤单，开会时他们都讲方言，故意不让我听懂，平时对你讲话，一口一个“他骂的”，我很严肃向他们提出警告，可他们说：我们这个地方人都是这样的！你得入乡随俗。平时他们称老板不称“总经理”，称“老大”，我感觉“秀才进了土匪圈了”。
2006年10月份和2007年2月份，因执行劳动纪律，被当地籍管理人员打了两次， 老板娘不但不批评他们，反而说：“你被打，怎不第一时间报告我的，却报告总经理（老板），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女人是吧？”我真是有口难辨了。
老板姨夫担任采购主管，采购来的原料质量有问题（事先应进行化验未化验），加上工艺失当，07年3----4月份生产的塑件产品全部被客户退货，直接经济损失一百七十多万，这还算工人工资、水电费等。
因公司重要部门基本上安排是老板的亲朋好友，他们平均文化只有小学四年级，没有文化、缺少管理经验，不懂技术，造成公司一片混乱。
我曾几次和老板说：公司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不是慈善机构。老板说：我以前都受到他们帮助，我得给他们一个饭碗。我再次向老板辞职，又被退回。
公司经营状况越来越差，工资一拖再拖，拖得工人多次罢工，纷纷到当地劳动部门上访。
由于产品质量出现的问题老是解决不了，经常被客户大批量退货。自06年下半年到07年7月，公司一直亏损，单是原料费就欠人家七百多万元。从06年下半年开始，公司一直在吃老本。
我是法律顾问，但公司遇到重大涉及法律方面的问题，老板从来不与我商量，都与他的秘书（新毕业大学生）商量。今天公司分立，明天又合并，搬家啊搬家！，合并啊分立。
公司07年7月又成立一个公司，给公司起的是象是日本名子，把设备等固定财产转移到新成立公司，说是老公司欠债太多，目的是为了逃债。想得美，法律上已经把这种逃债路子早就给堵上了。
债权人纷纷上门要债，只要老板在家，他的办公室坐满债权人，老板批评我说：保安都不管用了，怎么要帐的都让进来。
过几天，听说老板要把去年被我辞退的保卫科长易某请来，再委任保卫科长。这个保卫科长也是劳改释放人员，曾因多次打骂工人，激起民愤被我辞退了，临时走时把我打了一顿。这次老板想启用易某，目的是想通过武力，把债权人拒之门外。
“道不同，不相为谋”，良言听不进去，我只有选择离开。
那天车间主任鲍某违反了纪律，我批评了他，平时喜欢下级指挥上级的他，怎受得了，跑过来打我，此时我也顾不得领导的身份，使出在队部学到的擒拿格斗本事，把他打翻在地，这可不得了，敢打老板的师傅！以前人家打我，出于在公司“领导”身份，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此时哪里压迫哪里就有斗争。
第二天，老板找我谈话，说：公司环境不再适应你了，你到财务结帐吧。
当天下午，我拿到公司欠我三个月的所有工资。老板问我：工资都拿到了吗？我说：拿到了，他从包里又拿出十张百元钞票，给我说：这钱给你作路费吧，你在两年在公司受委屈了，你的才能没有发挥出来，这个我知道，我实在没有办法。我说：你是好人，但搞公司不能这样搞，亲情不能大于公司利益。
我开离这家公司，时间是：2007年8月31日
2007年11月初，得到可靠消息：那个公司申请破产了。
老板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是没有能力，但你的经营和管理理念出了问题，且听不进良言，一个有发展前途的民营企业公司，因用人不当，导致破产。

一江山

和江苏相比,浙江正好相反,浙江北部社会文化比南部好。杭州、嘉兴、湖州、绍兴是浙江文化名城，有诗说“江南好”系指江苏长江以南苏、锡、常、宁、镇;上海市;浙江的杭、嘉、湖、绍。浙江台州历史上是蛮胰之地，封建社会**发配犯人改造之地，历史上戚继光抗倭，就是在这一带，台州二十年前主要以打鱼为生，在台州，现在不论在城市还是农村，冷不防就看见一座庙，叫“村村都有庙，家家都供佛”,就是城市闹市区也处处有庙存在。当地人经常昼夜放鞭炮，红事放、白事放，生意不好放，生意好的放。三十年前那个地方没有学校，也没有私塾，出现有文化人的都是在外地学习的，目前台州有三所大学，即台州学院（原在临海县，现已向搬到椒江区搬迁，是个高等专科学校），即台州广播电视大学、台州职业技术学院，三所大学在同一个院里，规模较小。
   改革开放以来，台州作为新兴城市，经济发速度很快，民营企业星罗棋布，台州也是股份制发源地，当地人家家有钱，家庭小作房也多。
   不过受温州影响，这个地方制假、造假也盛行，走私（渔船在海上进行）、贩毒案较多。社会治安差，刑事案件多，**象睡着一样不作为严重，发生杀人案件，打110，半个小能到算是快的，交通事故，打120，40分钟到也算快的。
  那个地方中小型企业，许多老板心都是黑的，拖欠、恶扣员工工资是常事，举报投诉到劳动部门，也迟迟不处理。告到仲裁委员会，也有严重的地方保护主义，有一个河南17岁女工，因工受伤，老板只给住院治疗15天后，受伤的手失去功能，老板把她就赶出工厂，不给补偿。椒江一个中荣化工贸易公司，一个女会计干两个月辞职，老板一分钱也不给，当女会计带来丈夫讨要工资时，沈老板找社会流氓把她和丈夫痛打一顿。台州中小企业，多数不给员工办社保，不签定劳动合同。
    总的来讲,就是经济的绿洲,文化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