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晚上,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大家谈论起吃食,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那会,困难没有吃的,一些关于吃食的趣事。 记得几岁的时候,有一天半夜里被妈妈喊醒,是吃咸米粥,嫩白菜叶兑着米,熬的咸米粥,浓浓的香味,诱人的米油,在寒冬的夜半,美得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天天吃着烂山芋,霉山干,那一碗咸米粥比世界上任何美味都美好。吃过了那晚上的米粥,又无尽地重复起山干山芋头的生活,越发的怀念那一碗咸米粥,稍大了些才知道,那是我父亲参加大队民兵拉练,带回来的一点点白米,连做干饭都不够,只能兑着些菜叶,熬米粥,那,已经是令人为之陶醉的美味了。 再长几岁,我背着粪楫去公路上拾粪,那会,砂路上有毛驴车经过,拾粪可以挣点工分,是孩子们一项主要活计。 我顺着砂路,一个人来到了高塘沟街上,巧了,遇到了大舅,他看见我,亲热的了不得,掏出五角钱给我,买东西吃,我高兴的赶忙去买油煎包子吃。 在高塘街通往河西的道口,有个卖油煎包子地摊子,韭菜兑起粉条子包的,满锅的包子,热气腾腾的,那个卖包子的围着雪白的围裙,端起一个铮亮的油壶,往锅里浇一圈油,满锅的包子滋啦啦的响,每次路过,听见那诱人的响声,不知道干咽了多少嘴水。 捏着舅舅给的五角钱,我直奔包子摊,一下子舍不得全买,一毛钱买了五个,用鞭子叶包着,找一个墙角,美美地,一个个品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有点舍不得再去买,兜里的四角钱,可以去合作社去买两本画书,合作社玻璃柜台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各色小人书,眼馋四了。 终于挡不住油煎包子的诱惑,再一次来到那儿,又买了五个,二分钱一个,又花去一毛。。。。。。那天,直到把五毛钱全部买了 包子吃了,真的感觉是第一次吃饱,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那油煎包子的香味,多少年多少次都没有离开我的梦,哇,太香了,太美了! 每到中秋节,家里再穷,也会买斤月饼,在中秋的晚上,圆月时,用菜刀把一块月饼切成四瓣,一家人就着萝卜苹果什么的,品尝月饼,聊起日子。 月饼不敢放在低的地方,调皮孩子够得着,会偷偷的吃,往往都在屋梁上放一个柳条小篮子,高高得得,孩子够不者,又防老鼠。 孩子总会有孩子聪明的办法,都知道高高悬着的篮子里有那诱人的香甜的月饼,大人一天到晚在湖里干活,于是就偷偷地把家里桌子什么的,垒起来,把小篮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把月饼提出来,看见被油浸得油亮亮的棉纸,忍着砰砰的心跳,绥开棉纸捻,把月饼露出了。 不敢把整个月饼都吃了,连半个都不敢的,把月饼落下来的雪花样的皮,舌头粘着吃,也美死了,把玩着月饼,它就簌簌地落皮,不敢都吃了,吃一点,就赶紧依照原来的样子,仔细地包好,再恋恋不舍地送回到屋梁上吊着的小篮子了。 玩了半天,又想起梁上的月饼,离中秋节还有不知道多少天,再跑回家里去,如法炮制,自己心里想,就掉了点皮,月饼还是月饼,四块还是四块,大人根本就不会发觉的,每次都这样想,每次都在战战兢兢的甜蜜里,体会着月饼皮美好的满足,直到中秋节的晚上。 凉风**的院子里,清辉圣洁的月光下,看见光秃秃的四块月饼,大人含着笑,什么也没有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那时候才捏起一瓣真正的月饼,蹦蹦跳跳的去和小伙伴们玩,心里不由得暗笑,大人真憨。 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个曾经的同事讲的,他比我小一岁,也是在一次酒桌上讲的,口中述说着陈年的往事,眼里流下滚烫的热泪,大家举箸相劝,再也无法体味月饼皮的甘甜。。。。。。 2018-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