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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诗人王辽生先生在“纪念马南圃诞辰96周年书画展开幕式”激动地说:
应邀赴唐店参加八月初举办的马南圃逝世八周年追思活动,感慨良多。
来是身影,去是背影;来是偶然,去是必然;来不足喜,去无须背,这便是来去匆匆的小小人类。在我看来
,身影决定背影,也就是说,人活一生于弃世之后,其背影不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小进而消失,便是因长留
在人的记忆而恒久不去且日益清晰、日见高大。这种人为数不多,因为它往已无视物质层面的卓绝成就或
丰功伟绩而更在意于一个人的小写或大写,更注重精神层面的人文标度。在我心中,南圃就是后者之一。
“年逾古稀而童心犹在,精透人生却稚念未泯”是我二十年前在一篇短文《充满对生活的爱》中对马
南圃画格人格的论断。我始终信赖这个“人之初性本善”的世界,但像马老这般坦诚毕生爱及万众禁得起
长年推敲的真君子,不是很多。呜呼,南圃兄弃我而去,不觉已匆匆八载;我常想,倘若他当时以其九死
不悔的坚韧生命最终得战胜死神,则以其晚年的大器手笔和艺术悟性,至今又该有多少稀世珍品美化人间
!可惜天违人愿,他的肉体已融入烟云,犹存的只有精神。
小刘客厅里居然也悬有南圃老人的精品一幅,令我生奇;而更教我诧异莫名的是,他随后竟称这幅题
有“荷塘千亩傍楼台/几朵迎风带露开/早起凭栏指点处/呢喃声里燕飞来”的水墨丹青是当年马老亲自对
他的馈赠!怎么会呢?马老绝尘而去已告八载,而小刘今年还未及而立,推而算之,当初不过是舞象之年
的毛头小子,怎么就能得到这幅与马老被两汉画廊收藏的三尺山水难分仲伯的珍品?其后得知,是上世纪
末某一黄昏他小刘陪其美术老师赴间半庐向南圃大师索画过程中的一次意外之喜。老师与马老相谈甚欢,
小刘则驻足在小庐暗角的一幅画前,不肯离去。及至叩访结束,临走时向马老深深一躬,说我十分欣赏这
幅写真写意两辉映的作品,爷爷你能否借给我三天,我想临摹?马老笑了,“你看好就送给你吧”,老人
说。
厚人以德,惠人以仁,这就是南圃。从二十岁学艺开始,他“丹青不知老将至”地废寝忘食,几十年
成画多少,谁能算出?而今他飘然远去,巨制精华,留给其子女的却寥寥无几。一般书画家都不原将自己
的作品轻易送人,而马老先生却有求必应,即便有人已不止一次地登门求索,他依然宁可负己,绝不负人
;这就是君子。“春风细雨到山家/万紫千红一院花/唯有此君不争艳/潇潇弄影上纱窗”,南圃这一首题
竹七言绝句,写的就是他自己。对“君子”一词,《易经》已给出了深邃注释:“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
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南圃兄毕生与人为善,洁身自好,虽历尽屈辱坎坷,犹不改大爱天下的
朴实初衷,在低矮茅屋里与诗画为伴,度过了清贫而愉快的一生。“半间庐中弄百闲/画成恰似米家山/看
来画道本如此/物我相忘手自娴”便是他晚年融入达境的生存自况。
那年为拓宽艺术视野,开阔眼界,我曾将赵本夫、孙友田等七位诗朋文友从南京请来稿了5场文艺讲
座,场场欢声笑语,座无虚席,最令我感动的是临了两场南圃兄竟然不约而至,这大师级听众的意外光临
,引起满场轰动。原来他此来既是“取经学*”,更是来亲自征询远路来客的美学意向,他打算根据客人
的不同爱好在瓷砖上绘出不同的国画,拼贴成幅,而后制成马老独创的“釉上彩”壁画,作一份份厚礼赠
送给了诗人作家。有感于马老的古道热肠,我当晚去陶瓷厂与之对酌,酒过三巡,一时兴起,我挥就小联
一幅以博他一笑:“壶中友爱醇天地,杯里清香醉乾坤”。
闭目凝思,南圃兄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2007年我因拍摄《诗画传情》而不断到市委组织部走动
,记得有一次索增仓在赞叹马南圃德艺双馨后对我说“拍摄马老,倘若他地下有知,也该深感欣慰了。”
我没有附和。因为我认为,就马老那种云卷云舒荣辱不惊的情操而言,他恐怕也欣慰不到哪里去。恰似他
一首七律之所抒:“非因利锁与名缰/底事淹留在异乡/窗外飞沙晴若雨/座中倾洒暖犹凉/扪心自尉颜不赧
搔首人前鬓有霜/块垒应浇欲纵饮/尚疑物我两难忘。”
南圃兄刚毅其胆,磊落其魂,生默默以润世,死悠悠而无声;对于这样一位生不谋虚荣死不求哀荣的文
化巨人,在唐店故里,在新沂地天,取铜塑像,凿石立碑,那应属文化强市理所当然的举措之一;何况如
此的朗朗一碑,早已经竖立在你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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