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红尘有你》

小妖 · 发表于 2006-4-12 00:13:37

　从小听多了神话故事，故事里的“神仙”似乎是最美丽最快乐的人们；“仙境”和“天堂”也似乎是最美丽的地方。于是对七仙女下凡与董永为妻，三圣母非要嫁沉香的爸，还有天台仙女要配刘晨、阮肇这两个砍柴的等等到这类事情颇为不以为然。
　　等渐渐明白自己说什么也成不了仙时，万丈红尘已把我裹了个透。于是安心吃肉吃饭，名缰利锁。后来便与所有凡夫俗子一样，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恋爱属瓜熟蒂落的那种，既没有一见钟情的浪漫，也没有大风大雨的颠簸，只是觉得唯有他这把钥匙才能开我这把锁。
　　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嫁给我吧”。跟书上写的求婚场面有天壤之别。我看定他，说：“婚姻象是一场赌博，而我将用青春与生命做注。我输不起。”
　　他环住我，轻轻地说：“如果，你赢了呢？”
　　我伏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明白此生已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
　　我们在城郊的农村租了一间小屋。刷房，做家俱，攒钱买彩电冰箱锅碗瓢盆。没有指望老父老母的人、财、物，两个人如筑巢的燕子，辛苦，但很快乐。
　　婚礼的前一天，我一个人在即将成为洞房的小屋里收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看着衣橱里雪白的婚纱和门窗上亲手剪成的喜字，心里涌起一种甜蜜和酸涩，遁入此屋的日子，会如何呢？
　　那天阳光明媚得撩人，院子里胖胖的女房东系着大花围裙一下一下地轧着猪草，她五岁的小女儿抱着花猫在妈妈腿边缠着，一只老母猪在圈里舒服地哼哼。我忽然想：所谓“家”，就是屋子里一位主妇养着一窝猪的恬静与满足吧。
　　为人妻后，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仍然终日悠游。小屋里的二人世界也仍温馨浪漫。夏夜相拥在葡萄架下看星河灿烂，冬日牵手在茫茫雪野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争抢一本心仪已久的新书；下班后猜拳决定谁做饭；也为锅勺锅沿的事儿发些脾气。学着人家的样子笨拙地织毛衣，没多久便觉得线儿长长心儿乱乱。于是每织得睡眼惺忪，神话里的神妃仙子便又衣袂翩然而来，觉得七仙女舍弃仙宫来过这种“你耕田来我织布”的生活颇有些不可思议。
　　但我们仍是凡夫凡妇，跳不出万丈红尘，得靠有限的薪水安排柴米油盐荆钗布裙。一丝一缕地经营自己的小窝，也自有一番潇洒和风韵。
　　有天应朋友之邀去做客。朋友有一个腰缠万贯的好爹，小家自然金碧辉煌如宫殿一般，朋友和她的夫君也妆束得雍容华贵如王子和公主。
　　回家的路上雨丝开始若有若无地飘，他忽然在晕黄的路灯下拥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真对不起……”
　　我拍拍他的脸笑道：“还有‘让你受委屈了’是不是？电影里能获赐这两句话的可都是贤妻良母，本人深感荣幸。”
　　他看着我，那双深深如潭的眼睛里竟也有些些朦朦雨意。我抬起头，透过雨幕，仿佛听见牛郎织女在喁喁低语。
　　茅舍竹门里，匹夫匹妇的生活一直清静如水。
　　一个秋天的晚上，我下班回家，屋里没人。我知道他又有业务应酬了。一个人面对冷冷清清的屋子，有根寂寂沉沉的线在心里渐抽渐紧。
　　我放上一张ＣＤ，搂着大布娃娃陷进沙发。月光透过窗棂，把残红未褪的喜字拉得瘦长；墙上的婚照里，他温柔地捧着我的脸。
　　我忽然明白，在这广袤的天空下，只有他和我才是对方奔波的意义和浓浓的牵挂，谁离了谁都将象这秋夜一样如冰凄凉。萨克斯风在屋里低徊弥漫，我忽然泪流成河。
　　不知多久，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听见他焦急地喊我的小名。他一身秋夜的凉气把我拥在怀里问：“怎么了？我以为你不在……”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第一千次问他：“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怎么办？”
　　他吻着我的泪，低沉而又坚定地第一千次回答：“我不会死，但我必然疯狂”。
　　恋爱时说过多少遍的这句话，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是那一刻，却满心痛楚和甜蜜。
　　在这万丈红尘里，只有他能与我生死相随；也只有他，才会为我这平凡女子的三尺微命而疯狂啊……
　　窗外天淡星垂，在这清凉如水的秋夜，我们紧紧相拥，听着彼此的心声。
　　我忽然明白了七仙女下凡的原因。　　
　　
　　后记：茅檐下，柴门里，夫夫妇妇的生活本来就是一粥一饭，一丝一缕地简单。而所谓“幸福”，也不过就是——
　　我喜欢默默地被你看着默默地看着你，
　　我喜欢深深地被你爱着深深地爱着你。

遗忘 · 发表于 2006-4-12 00: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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