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

丑乙11

朋友打电话告诉我,小六死了.听到这一消息,我甚是惊讶.
   小六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他的个子不高,也很瘦削，由于他在家排行老六,所以我们都习惯地叫他小六.
   小六的父亲是个南方人,母亲则是我们本地人.小六十岁时,他的父亲遭遇了一场车祸死了.父亲死后,他便随着母亲搬到了这,一家人靠买饼为生,生活很是困难.
   由于小六儿时是在南方长大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总是撇腔拉调，带着一股南方人的味道。同时,小六长得有些低鼻厚唇，也颇有一点南方人的痕迹。
   印象中,小六的学习成绩虽然一直很好,但却很少与别人交往.而我恰恰相反,或许是那时的我太年轻了，喜欢夸夸其谈,所以班里的女同学都爱与我交往，搞得一些男同学们对我很是崇拜,小六便是其中之一,他常常在我面前木讷地叹息:你也是雄性，我也是雄性，咋就不一样呢？其实,我知道,他并不笨，我只所以能有着"骄傲的情绪",只是因为我的“术业有专攻”—兴趣不在课本上罢了。
   小六最终没上大学,并不是因为他的分数不够,而是因为他的家境过于艰难.小六跟我说,他不想上大学,只想找份好的工作,多挣点钱,他不想让母亲一个人太累....我告诉他,社会不比学校,复杂而又"深奥",踏入社会后一定要改掉不与别人交往的"坏习惯",多交朋友....
   我当兵后,便很少和他联系了.
   有一年,我探家回家,路上遇见小六,寒暄间,他夸夸其谈,言语举止特别"社会",好似变了一个人.他邀我喝酒,我推脱说已约好了要和人一起去钓鱼,便借故走了.走时,他说不知道我有钓鱼的爱好,他有几个朋友开渔场,到时一定弄些鱼给我吃...
   没过几天,小六果真送了几条鱼来,鱼并不大,是用柳条串着的,象是从菜市上买来那种.我执意不要,他又说他的朋友是开渔场的,弄点鱼是件小事...我拗执不过,只好收下,心中深叹他的变化之大.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六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正在如火如荼的热恋中并准备结婚了.问他女的是谁,他说,是我们班当时长的最丑但学习最好的女班长李静.他并还开玩笑说,李静当时可是你的"崇拜者"喔......听后,我很是为他高兴,并随即把我的津贴费寄给了他权当贺礼......

   和昔日同窗聊及小六.他们都说,小六是喝酒喝死的.说他原本就有肝炎,只是为了能改变家庭的境况,才广交朋友,不要命地喝酒.还说他这人太好面子,就怕别人瞧不起他,其实他的家境依然很困难.....
   一直想动笔写写这些事情，纪念一下小六,可是迟迟一直没能动笔.一提起笔，要么被一种深深的震痛重重叠叠地包围，要么就是胸有万千话、齐堆在喉头......
   
   在街上恰巧碰到李静,她已另嫁他人.
   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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