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劲飞是天生的一对知己,也是天生的一对情敌。就说我们的名字吧,她叫柳劲飞,我叫万宵羽,都有着飘的动感飞的姿态。
初上大一,我俩一见如故,甚至还可以说相识恨晚。从音乐到书画,从旅游到闲侃,天哪,我们居然有那么多的同感。直到大三,我们译破了同一条爱情密码,成了心有灵犀的情敌。
我们共同的情人叫沙原,他有着大漠孤烟直的苍劲,又有着碧野辽原的浩渺。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我喜欢和他讲放飞思絮的事情。我不知道劲飞喜欢他的缘由,也许和我一样,喜欢天高地阔吧,因为劲飞说过,未来的男友,就是那个扶她上马背,陪她浪尽天涯,阅尽人间春色的人。
我和劲飞默契地玩着我们的爱情游戏,有规则而又不动声色地,彼此谁都不刻意地表现,也不轻易地退出。沙原总是默契地陪着我们,用固有的幽默和健谈,和谐而又谨慎地为我们的交往润色。那时候我们都很快乐,既使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感觉也是鲜活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四,那个大学生活快要结束的时刻。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开始有意地回避相遇,不约而同地把自己关进世界的角落,就像心里揣了一大堆凌乱的东西,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整理整理。
一个漫长的深夜,我无数次地辗转依然不能入睡时,起身出了寝室。穿过一个幽长的走廊,我来到那个平台,这儿是我们曾经赏月品茶听音乐的地方。
那晚的月色像恋人的眼睛一样,朦胧而又多情;天上的浮云,不知被谁刚刚洗过,平整地凉晒在天际,沐浴着月色。
当我踏上平台时,一个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身影,映入视野。使劲儿地眨了无数次的眼睛,我终于肯定那就是劲飞,可令我跌破眼镜的是,她圆润的脸蛋儿竟然成了鹅蛋形,苍白而又憔悴,只见月色下两行亮晶晶的泪水,流淌在她的脸上我的心里。
冷风吹起我们如梅杜莎般的秀发,同样飘飞的感觉,在两个人的心里飘逸、沉淀,并随着血脉在全身流泻,最后渗入发梢,传递着冷冷的,又热热的感觉,无声无息地在空气中弥漫,一圈一圈地,包围着我,也包围着劲飞……最后,当这种感觉在弥漫中相碰、相渗时,我们终于抱在一起,紧紧地,无声无息地,除了眼泪滴穿地板的声音,在朦胧的夜色里,悠远地传递,而飞得更远的是我滴泪的心。
我们终于收起眼泪,勉强而又刻意地露出笑容。携手准备离开时,我们看到了那个消瘦而又挺拔的背影,以及冷风中那种苍劲浩渺的感觉。
我最终去了一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在一群孩子中间,追逐着自己早已逝去的童年,直到毕业四年后的一个落英缤纷的季节,我回闹市探亲,得知劲飞与沙原的婚期并应邀做了伴娘。
当音乐、酒杯、祝福声,全都渐渐退去后,劲飞猛地抱住我,再次无声无息地哭泣。空气中弥漫着的,依然是眼泪滴穿地板的声音,悠远地传递……
假满后,我拒绝了所有人的相送,除了劲飞。携手漫步在落英缤纷的路上,劲飞说:“四年了,你不辞而别,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好想你呀!其实沙原更想,因为他爱的人是你。这四年,他等你,我等他,直到……”
我捡起一枚落红,放在劲飞的手里。
“知道吗?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我说着,视线划过劲飞手中的落红,移到遥远的天际。秋高气爽,彩霞满天,微风拂来,吹起满地的落红,一幅很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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