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信徒

篱落

            元九作
遥远的神秘的动人的月啊
他们蓄谋已久
粗鲁地扯掉你的面纱
恼怒地鄙夷地斥责你的
千疮百孔的面容
人类思慕你思慕了几千年
你是如此的高洁神圣、如此的美丽庄严
他们一定要找到你的软肋
他们终于找到你的软肋
迫不及待地拆掉你的高台
兴致勃勃地挫碎你的傲骨
虚伪地诚实地大方地承认
作为一个无辜可怜的受骗者
究竟是怎样的悔恨与痛彻！

你那虔诚的专一的智慧的信徒
手忙脚乱另起炉灶
自豪地揭穿你的丑陋！你的不堪！
哦！原来在你之上没有月宫与嫦娥！
是你自己恬不知耻地自造神话！
哦！原来你就只是地球的家奴！
是你自己毫无尊严地当牛做马！
哦！原来你甚至蠢到不会发光！
你就是贪婪地剽窃光芒的盗贼！
你的透明的谎言已被揭穿
你要向你信徒的虔诚负荆请罪
也要向你身处的宇宙
大声地背诵自己的罪名

可，我那冤枉的委屈的可怜的月亮
你是一个卡西莫多 你只是一个
又聋又哑的卡西莫多
你该怎样把你那无声的永恒的庇护
告诉你的狂躁的骄横的信徒？
欧洲的巴黎圣母院烧着了又被修复
但属于你的巴黎圣母院却早已废墟一片
我那安静的善良的天真的月儿呀
你为何还要固执地庇佑这肮脏的教堂？

什么？你想说
叛徒也是信徒？
什、么？
你说，那千疮百孔的表面
不是你的容颜？
那是？
被信徒用火蜡烫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