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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 十几岁那会，我最拿手的是和两个小伙伴去南湖大河岸上砍柴。 不是拿砍刀去砍柴，是用䦆头，去刨树根。 那会烧柴奇缺，家里有干树根作烧柴，又熬火，又省事，刨树根就成了我主要的任务。和小喜两个人，背着粪楫，带着䦆头，绕过老思山的看林小屋，找到干树根，就各自专心致志地干起来。 刨树根，那可不是简单的活计，那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先用䦆头把四周的覆土逡去，露出主根，用䦆头把根截断，层层向下，把所有根截断，最后再把最底下的坐腚根刨断，才能把树根起起来，完成一次任务，得到一个树根。 回到家里，怎么把整个树根劈成细小的烧柴，也是个技术活，用几根耙齿，铁锤，顺着根裂缝劈，刨一个树根得半天，劈一个树根也得半天，好在那会也没什么事，没事就喊小喜去刨，回家就劈，整个冬天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那会，我最盼望的就是有一把锋利、结实的䦆头，也正是因为有一把好䦆头，每次，我都比小喜刨的快，大多时候，我自己刨完了，得帮着他，赶紧完成，不然，被老思山听见了，老头跑来追我们，得赶紧跑，大半天的功夫都白费了。 老思山，姓陈，我们应该喊他表爹，高高的个头，长长的腿，追我们的时候，跑的特别快，我们时常在歇息的时候，躺在背风的河岸草窝里，寻思老思山的长腿：你妈，老思山喘的跟鬼似的，怎么跑的那么快，几次差点就给老东西追上了，死老头，干嘛能跑么快，背着个粪楫子还可以跑么快！ 他跑的再快，也从来没有一次追得上我们，有一次，都追我们进了庄了，我和小喜就躲在连生家草垛的背后，老头子蹭蹭的就跑过去了，愣是没看见我们，死老头！ 老思山很可怜的，老婆像个瘦骨嶙峋的虾米，腰都要弯到地上去了，个头又矮，我们都十分的纳闷，老思山那么高大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找了个么矮小的女人当老婆。 他老婆人虽然矮小，但是出奇的和善，对我们慈眉笑颜的，每次见到我们，都热乎的不得了，我们都心虚的了不得，老思山在追我们的时候，么狠，张牙舞爪的，他老婆怎么么好的？！ 这个小老太婆据说是很远很远的外乡人，因为是外乡人，流落到我们这的，所以老太婆对谁都和善的不得了，好像她欠了人家，有些低三下四的样子，但是，大家对她的低三下四，不以为悖，反而都对她很好。 老思山可怜就在于，老太婆突然有一天就舍他而去了，在白花花的一片纸幡中，孤独的老思山在出神，我们几个拱在人缝里，看见老思山那样子，都有些可怜他，下回，看你老思山还能跑么快吧！ 老思山可怜还没了，埋了老太婆后，老思山经常和他那个个子也高高的儿子在院子里忙碌，我们很奇怪老思山，老婆子都埋了，家里有什么好忙的，他那儿子叫羊孩，比我们大好几岁，但是个子像大人一样的高大，高大到每次和我们在一起砍老瓦，跳城，打踅，打瑬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吃了他的亏，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突然有一天听大人讲，羊孩不辞而别离开老思山，跑了，大人们都在猜测羊孩能跑哪儿去呢，跑了，老思山一个人太可怜，大人们叹息着，就猜测，羊孩肯定是跑他妈妈老家那儿去，找他的舅舅们去了，他说他舅舅们在河南那儿，门户很大，过得可不错呢。 “羊孩是对的”，大人们有些赞许，“跟着老思山，连媳妇都讨不上，走的好”。 自打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羊孩，好多年以后才听说，羊孩到底是寻了舅舅，成了家，生了娃。 没有了老婆，没有了羊孩，我们就很少再看见老思山回到庄子上的家里，路过老思山的看林小屋，大老远就能听见他的咳嗽声，有时候，老思山来追我们，我们明显地感觉，老思山跑不动了，我们根本就不屑去使出全力，就远远地摆脱了他。 老思山真的老了，我和小喜的眼神里，不由得都有些复杂起来。 “真可怜”，我听见小喜在嘀咕。。。。。。。。 2018-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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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1 14:10:55
发表于 2018-2-14 08:0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