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行（两周之内持续更新）

枫叶流丹

惜  别
      快到下午五点了，还有一百四、五十里路程要赶，不得不与父老乡亲们依依告别。
      车子启动之际，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村头那座小桥上。桥是新建的，钢筋水泥结构。原来那座砖石结构的拱形小桥已经不复存在，但我似乎仍能从那里看到年迈母亲盼子而归的殷殷目光与微曲身影。
      就是在那座原来的小桥上，垂暮之年的老母亲，曾经多少个黄昏、多少次微微寒风中，不顾家人一再劝阻，或扶杖而立，或默默而坐，朝着我归来的方向远远地凝望、凝望……
      ——再见，  身边的小桥；再见，脚下的小路；再见，我可亲可爱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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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母亲过世的第九个清明节。
      早饭之后，我及我的全家去往山东老家，为十年前逝去的母亲，为早经逝去的父亲以及爷爷、奶奶们，尽一份难以忘怀之心。
      老家在苍山县中南部乡下，村子不算很大、也不是很小。2000年6月母亲过世那一年，即有村民625名；现在，应该是700人左右了。
     那里也属革命老区。绵延起伏的文峰山位于村子北面，大概只有几里地的样子。解放前夕，那里曾经发生了一场颇为著名的鲁南战役；淮海战役打响以后，“车轮滚滚”的支前队伍里，就有我前辈乡亲们热切无畏的质朴身影。
     小车在高速公路上北向行驶。窗外，艳阳高照、春光明媚；而我在车内，却是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苦涩回忆……
     （以下两片系于行驶中的车内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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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阴时晴。
下了高速公路，小车转而向西，驶入位于县城西北部的经济开发区；短暂逗留之后，继续前行。
   （a1、a5两片，系于行驶中的车内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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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我的出生地——那个一辈子不能忘怀、一辈子不能割舍的故乡了。
     既非“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封建战争年代，也非第一次故地重返，我当然没有理由“近乡情更怯”。然而既为逝去的父母、逝去的先人而来，纵然铁石心肠，也难抑情绪涌动、万端唏嘘。
     ……赋予我生命与灵魂的那一方故土啊，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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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没有持续关注！
楼主的故乡行系列真的很令人感动呢！
齐缘 发表于 2009-4-11 09:34

呵呵，谢谢一再支持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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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于这一片浓郁的乡音乡情~
忘却的纪念 发表于 2009-4-12 11:21

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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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父老乡亲也如第二故乡那样纯朴可亲，而且同宗、同族者居多。但我因一般只在每年的清明节回去一次，而且来去匆匆；不要说叫出名字，能够分得清辈份的也不是很多，更不可能较为深入地了解和熟悉各自的脾气秉性。故此，不好贸然为他们拍照。
      不过，我在河边转悠时，还是大着胆子为偶然相遇的一位族叔、一位族婶和一位族弟拍了照。

     ——老叔正在河边独自筛沙子，看到我，立即放下手中活计：“他二哥啊，又来给你娘上坟了？！”
      我强忍热泪，紧走一步上前拉住老叔。
      “他二哥啊，人活再大，终归是要走的……清明节，有这份心思……也就行了，还能怎着呢？！——我这眼头儿也不行了，可还能认出你来……”。
      提起几十年前我家失火的事儿，老叔很是困惑不解：“……说着说着，怎么就起火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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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河涯头上的老婶子（上面这位族叔的老伴儿），闻声赶来。
     “ ——他二哥啊，晌头来的？……吃饭没？——这回，多过几天？！”关切的话语里，饱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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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地里忙活的这位族弟，见我对着他举起相机，表情上很有一些拘谨。
      为了让他尽可能放松，我一边调试镜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兄弟呀，去年棚里的青菜卖了多少钱呢？”
      “嘿嘿，从来不上账。大估摸儿……”
      ——就在这位诚朴可爱的弟弟非常认真地搜寻记忆那一刻，我却不由自主地揿动了相机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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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的是一位不可思议的魔术大师。
     仿佛就在昨天，我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而今天，我在这些孩子面前，竟也成了爷爷——

     家兄的小孙儿在上海出生，如今三岁了，但是连这一次算上，也才第三次见到我。大概刚刚闹过情绪吧，小侄孙儿纯真无邪的眼睛里充盈着一汪委屈的泪水；小家伙虽然曾经不只一次地在电话那一头很大声地叫我“二爷爷”，并且很是乖巧地向我问好，但是眼前见了面，却总是躲躲闪闪；我拿了一只袋包装的熟食鸡腿给他，他一边不客气地大块朵颐，一边满面疑惑地盯着我；甚或，干脆停下一会儿，怯生生地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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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堂兄弟的孙儿倒是于我颇有一些“自来熟”，而于我手中的相机兴趣尤浓。面对镜头，这位小侄孙儿一点也不回避；而他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妹妹——我那稚气可掬的堂侄孙女儿，则以汪汪清水一般的大眼睛，面对天外来客一样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