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守月之树 于 2015-5-11 18:03 编辑
从小,我就喜欢这个熟透的季节。 - 在这个季节里,年年岁岁都是一样的,有遍地等待收割的麦子,也有满树熟透的黄杏。我也总是在这个时候,想起儿时随父亲下乡收麦子的地方,住着那位五保户奶奶。非亲非故,没有任何理由,我只是偷偷的想,悄悄的哭,并*惯体会这个季节给我带来的种种快乐和幸福。 我父亲每年都是在这个季节,带领很多机关同志去骆马湖边的李圩村去支援四夏,一去就是半个多月。父亲疼爱我,舍不得把我放在家里,总是把我带在身边。一辆独轮车,右边放一只奶羊,左边坐着我,二十几里地,一口气把我推到收麦的地方,那年我六岁。 离麦地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麦场,麦场后面有两小间很普通的草屋,住着一位小脚白发的五保奶奶,慈眉善眼,干净利索,六十多岁,耳不聋眼不花。父亲把我交给这位五保奶奶,她把我视为亲人。 最吸引我令我高兴的是,奶奶的小院里,石磨旁边的那棵大杏树,枝枝丫丫上挂满了青青黄黄的杏儿,不等我开口,奶奶就拿起一根很长的竹竿子,往树上一打,熟透的杏儿就落下来了,我高兴的叫着:“拣杏喽,拣杏喽……”那颗颗杏儿时不时砸在我的头上、身上,不仅不疼,反而使我笑得更欢了。奶奶一口一个“乖丫头”“好宝贝”伴着我的欢声笑语,像炊烟一样飘出奶奶多年的孤独小院。 白天奶奶带我到田里拣麦穗,扑蚂蚱,或坐在田头的树底下看奶羊吃草,听鸟儿唱歌。父亲瞅休息的空,时不时给我们送来几根黄瓜或是香瓜什么的。夜晚我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坐在杏树底下,听奶奶讲那些似懂非懂的故事和数不清的民谣…… - 奶奶的小院,连续五年在这个季节里都撒满我和奶奶的笑声。 我十岁那年秋天,五保奶奶有一场大病,等父亲带着我赶到时,奶奶已经快不行了,当父亲找来平板车准备把奶奶拉到镇上去住院时,奶奶咽气了。安葬五保奶奶的费用,父亲没让村里出一分钱。 这么多年来,我把五保奶奶给我的关爱和幸福珍藏于心底,而这些珍藏着的幸福,经过数年后,已变成了丰厚的财富,而这笔财富是父亲给予的。我时不时用这笔财富变成现金,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老人和孩子,就在我帮助别人的同时,儿时那种幸福的感觉又回到我的心底。我不信佛,但我爱极了这句佛语: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我不仅偏爱这个麦黄杏熟的季节,更珍惜、眷恋这个季节里的温暖和幸福,那棵挂满果实的杏树,四十多年来一直还甜在我的心头,那杏树下,一老一小的欢笑声,至今还常入我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