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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顷碧波渺无边,水天一色笼云烟。
鸟飞苇荡金鳞跃,渔鼓声里送归帆。
这是我在烟波浩渺的骆马湖听渔鼓时拾到的诗。
我生在骆马湖畔,小时候常伫立湖畔眺望归帆,总爱倾听辽阔湖面上悠悠扬扬回荡着的渔鼓声。所谓渔鼓其实就是用黑鱼皮蒙成的鼓,或者干脆用两块废犁铁相互撞击,便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不论你站在堤堰上,还是划一只小木船漂在湖面,那种渔家常见的捕鱼声音,一阵阵传入你的耳中,撞击你的胸膛,像歌一样缠绵,像梦一样迷幻。渔鼓声声里,晨辉映着湖水波光潋滟,一只只各种颜色的水鸟盘旋在水面,蹦跳在芦苇丛中,还有那点点白帆,芦苇与白云的倒影,让你感到骆马湖是多么辽阔和恬静!
骆马湖方圆430多平方公里,盛产各种鱼虾,其中最闻名的有红尾鲤鱼、青脊鲫鱼,还有螃蟹和老鳖,就连那通体透明的银鱼也是骆马湖的一大特产呢!桃花三月,春水泱泱,在浅水处,新生的水草油绿地摇曳着,一群群鱼儿便从深水处游来,在水草丛中寻欢作乐,不时在水面泛起一片片水花。麦收之后,一场大雨,湖水漫涨,大鱼群也随水而来,烟雨迷蒙之中,渔民们在雨中下网,在雨中收网,一天捕上几百斤的鱼是常有的事。平时,每天清晨天一泛白,一只只小渔船便从渔村岸边摇出,把网一溜儿下到水中,几十条网下成一片,之后,瓜皮小船就在网的周遭荡着,船上渔鼓就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那些听惯了渔鼓的水鸟全然不怕,而水面下那些快乐的鱼儿听了这声音,不知是来了何等天兵天将,早吓得在水下乱蹿乱跳,仓惶之中误撞人布下的网眼里,即成了渔人的战利品。
骆马湖的渔鼓起于何时,已无从考证,大概一有了湖,就有了捕鱼人,后来,不知是谁想起用渔鼓惊吓鱼儿,渔民们便纷纷仿效,一代接一代,将这渔鼓敲打得抑扬顿挫,饱含深情。
骆马湖的渔民散居湖上,住在水中的高滩上,或者几十条大小船只聚居某一处水面,组成一个个水上村落。这些船被称为家眷船,每条船上都用芦席、油布搭成屋顶遮风挡雨,合家老小便蜗居其中。甲板上,时常能看到孩子的腰上拴着个大葫芦,那自然是怕孩子万一掉入水中救生用的。船后的木架子上,几只鱼鹰或假寐或在翘首期待着什么。你也能看到每条船上一筐一筐晾晒着的各种鱼虾。船上,总有女人补网杀鱼,男人和已成年的孩子则摇船外出或走上十多里的水路去岸边集镇卖掉捕来的鱼虾,买回生活必需品。
每当清晨或薄暮时分,袅袅炊烟便在渔村缭绕升起,伴随着诱人的鱼香在湖面弥漫开来,这时,远处下网收网的渔民就摇着一船沉甸甸的收获吱呀呀归来。鱼,沟通了湖内与湖外的联系。农忙时,他们就忙于田里的收种,田里一旦忙清了,他们就带上渔具去骆马湖捕鱼。骆马湖造就了经济繁荣的一方新天地。
融融的春风吹活了湖面,也吹进了渔村。只几年时间,渔村变了,电视天线像三月里的芦芽一般在桅杆丛中冒出来,渔民们坐在船舱里就能看到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家家买了机帆船,大大缩短了与外面世界的距离,更可喜的是,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所水上学校,宣告了从他们的孩子开始,将编织一个更加灿烂明丽的明天。
听,悠悠的渔鼓又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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