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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到郭雀城边曾啼血 ——塔山遗址寻踪 文/余文知 沭河从新沂市区九曲向南不到十余里，聚水于塔山之侧，浩淼成湖。塔山草木蔚然如海，沭水碧蓝似玉，光怪陆离处看一派水光山色，忙碌繁闹中听一曲渔歌唱晚，宛若世外。清代文人胡简之在《建陵远眺》一诗中云：“草没虞姬宅，山横郭雀城。白云飞不去，徙倚听泉声。”这郭雀城便是塔山。 建造这郭雀城的，是五代最末一代的开国之君，鼎鼎有名的后周太祖郭威。郭威也许还不够有名，但赫赫有名的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前供职的单位就是这后周。当然，老赵是兵不血刃但厚着脸皮从柴家拿到的皇帝御玺，而柴家的皇帝宝座，可是这老郭真心实意、毫不犹豫传给的。几千年的中国帝王史，为争夺那极天权柄充满的是阴谋诡计，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如此和谐充满感情地传位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除了尧舜禹禅让，可能仅此一例。 老郭不但创造了皇帝传位的千古奇迹，还谱写了感人至深、挚爱纯情、轰轰烈烈的爱情传奇，传奇到几乎被人认为“本故事纯属虚构”。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老郭生于乱世，家道贫寒，很小的时候就成了伶仃无靠的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草根最底下的根须。好不容易活到十八岁，也顾不得“好男不当兵”的古训，为了有口饭吃，参加了后唐李氏政权的队伍，成为一名普通的战士。但年轻人的血总是热的，一次进城办事，小郭遇到了一个像泼皮牛二一样的市井无赖欺负良家妇女，血气方刚的他像杨志一样一不小心割断了泼皮的喉咙，他也因此被投进了监狱。作为罪犯的标志，他的脖颈上被刺了一个雀形的图案，就像杨志的脸上被开封府刺涂了墨字一般。好在州官同情他的遭遇，赞赏他的正直，感谢他为民除害，找了个借口很快把他放了。郭威从此便浪迹江湖，久之，江湖中人便以“郭雀儿”称之。 乱世成就英雄。江湖人士郭雀儿的命运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季节彻底改变。如同反复发作的瘟疫，后唐发生了叛乱，逃避兵燹的难民挤满了黄河孟津渡口，从宫里逃出来的才女柴氏随同父母在凄雨冷风中苦等渡船，但始终没有船，他等来了郭威。 浑身湿透的郭威在她的眼中是如此地与众不同，他在风雨之中威风凛凛，英气逼人，犹如火热的太阳神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她在皇宫之中阅人无数，但直觉告诉她，他将超过所有人。这绵绵不绝的秋雨把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 这不是公主和骑士的浪漫情缘，而是苦水中生长出来的相依为命的并蒂之莲。一个颈上刺雀的流亡刑徒，被一个才貌双全敢作敢为的奇女子愿用一生相随，郭威，你人生夫复何求！ 好女人是好男人的一所好学校，更是一位好师傅。柴氏认定郭威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和氏璧，而她就是手握金刚钻的能工巧匠，一定会让他光芒四射，价值连城。每日里教授郭威武略兵韬，经史子集，使尽浑身解数。郭威的聪明才智如山洪暴发，不可阻挡，没进过一天学堂的他短短一年时间便文武兼备，远超常人。 贪恋温柔之乡非郭威这样的大丈夫所为，更不是柴氏所愿。是拔剑出鞘、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柴氏毫不犹豫地把丈夫推出家门，郭威单枪匹马，疾驰而去。在刘知远的部队，他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多年砥砺，终于从小卒到将军，成为后汉政权第一大将。而柴氏也先后为她养育了两儿两女。她一边抚育子女，一边伺候丈夫，她为郭威的每一点进步而自豪。 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非常信任郭威，让他手握重兵，抵抗契丹。但刘知远只当了一年皇帝便驾崩了，18岁的太子刘承佑即位。小刘皇帝像绝大多数的刚上台的新皇帝一样，第一件要事便是清洗前朝老臣。三位托孤重臣被杀之后，远在边关的郭威禁不住心惊胆战，他知道刘承佑杀心一起会不顾一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在都城的妻儿的安危。他一边带兵疾驰开封，一边派人火传密信与刘承佑，尽表忠心。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杀红了眼的刘承佑将屠刀丧心病狂地挥向了郭威的妻小，那个聪明灵秀的女子连同四个尚未成年的子女眨眼之间便于郭威阴阳相隔。 啼鸟若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郭威的天空坍塌了，燃起的唯有复仇的火焰，他要把刘承佑烧成齑粉！ 就在这沭河岸边，塔山脚下，郭威依山筑城，抵御刘承佑派来剿灭他的大军。哀兵必胜，郭威所向披靡，直抵开封，杀死刘承佑，灭了后汉，“以黄旗加于其身”（黄袍加身的首创版）。 登基为帝，郭威终不负柴氏的期许。可虽贵为天子，谁又懂得他“不及卢家有莫愁”的悲哀？九重之内，洒下多少和血的泪水？ 在位三年，郭威身患重病。这固然是因为国事劳心，但我更认为是哀悼亡妻与儿女痛心所致。这三年，他再无一儿半女，临终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传位给柴氏的侄儿柴荣。他只能以此来告慰他的爱妻。百余年后，当清高的柴进怀揣丹书铁券旋风般驰骋于河北之地，天下英雄豪杰无不仰慕之时，可知当年遥远的郭雀城边，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郭威，已经注定要用血泪铸就这一切？ 沭水悠悠，斜阳残照，塔山仍在，雀城已荒。厚厚的黄土墙长满遒劲的黑松，仿佛昔日的勇士；四方城门洞开，随时准备迎接昔日的主人。但一切已无人知晓，只有萧萧的风在诉说一千年前那个不朽的传奇。 请关注新沂文艺公众号，为你喜欢的故事点赞，这将是征文评比的重要依据。欢迎投稿，感谢点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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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1 17:0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