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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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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27 01:48: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 江苏省徐州市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的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__考琳.麦卡洛的《荆棘鸟》。

        (一)恋人和好友是敌人
  杰总说梅子是妖精变的。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就好象刚吃进去了一个苍蝇一样,一脸厌恶的表情。他视梅子是洪水猛兽,要雨离梅子越远越好。
  梅子是雨中学时候的同班同学,雨最好的朋友。梅子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不会洗衣做饭,不会收拾房间,更不会缝缝补补。她做起事来不拘小节,说起话来时高时低,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声音隔老远都还具有穿透力。梅子有本事同时交三四个男朋友,而且能在三四个男人间游走自如,应对有方。梅子不是男人心目中传统、娴淑的女子,却是男人们想学坏时交往的最好情人。
  杰是雨交往三年的男朋友,有稳定的事业,有固定的收入,有一套自己的公寓,相貌堂堂,但是却大男人主义思想严重。自从他们正式交往以来,杰生活上琐碎的事情全是由雨为他安排料理。每天杰的全身行头,包括衬衣、外套、西裤全是雨头一天为他熨帖平整准备好。杰习惯节俭和干净,雨只记得杰追她时只有很少的几次他们是在外面用餐,以后几乎都是在杰的家里吃的,当然也是雨做。杰说在家里吃,干净而且实惠。他下班回来,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打开电视,等着开饭,然后对雨的每一道菜加以评点。在杰的逻辑里,做饭洗衣乃是女人的天职,男人是天生不干那些事的。
  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吃完晚餐,杰继续看他喜欢的电视或者书,雨为他准备第二天要穿的衣物,大约到十点左右的时候,杰送雨回家。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很久了,因为他们马上也要结婚了。杰很希望雨能留下来,但是雨每晚都坚持要走,雨是那种很传统的女孩,杰是她的初恋,她一直都认定了杰就是她生命中的那棵荆棘树,雨盼望着在新婚之夜向她的荆棘树献上自己完整的、纯洁的身体,完成她二十一年的独一无二的守候使命。
  如果没有梅子的突然造访,他们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每天一尘不变,雨有时候都觉得她和杰目前的关系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了。梅子却依然故我地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她会毫无预警地在雨和杰亲热的时候打来电话,一说就是1个多小时;她会在晚餐时分突然敲开雨和杰的门,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大嚼猛咽;还会把雨从杰的身边硬生生地拉开,和雨不停气儿地讲她的那些男朋友的笑话,全然不顾雨身边那个男人的一脸隐忍的怒气和阴霾的表情。
  雨是喜欢梅子的拜访,她给雨带来了活泼的生机和新鲜的空气,听着她的笑声,雨感觉自己好象放下了一倒面具,轻松所以快乐。但杰不。他每次都会在梅子来后显得坐立不安,象火上的跳蚤。梅子的眼神每每此时都闪动着一丝黠促,雨知道她是故意的,于是也跟着笑,在她们的大笑中,杰那天晚上终于忍耐不住发火了。梅子在杰的吵声中发出一阵爆笑,震住了杰和雨,然后就走了,留下满屋子她的动荡的笑声。杰在梅子走后把怒气统统扔给了雨,杰丢下一句话:“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和梅子势不两立!”就摔门而去,把雨孤单单地一个人留在了空房子里。
  雨想,她和杰的感情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迅速枯萎、凋谢的。
  
      (二)被恋人和好友同时出卖了
  几天后,公司安排雨出差,雨收拾好行装,在杰的房间留了个纸条就走了。一周后,雨出差回来,风尘尘扑扑地打开杰的房门,看到了这样一番情景:杰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在厨房里忙个不停,桌边,梅子埋在几盘冒着热气的小菜里边吃边发表着意见。雨起初没回过神来,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楞了一分钟后,雨几乎是夺路而逃,耳边响着梅子的叫声。女人的直觉告诉雨,她同时失去了恋人和好友。
  梅子用一周的时间改写了雨经营了三年的情感,恋人和好友的同时背叛让雨心痛不已。雨把自己躲进壳里,缩成蜗牛,独自咀嚼苦涩,治疗伤口。
  几天后,雨和梅子终于还是在一家咖啡屋里坐在了一起,因为雨想找梅子要一个理由。在雨把面前的一杯蓝山咖啡用小匙搅得冰凉的时候,梅子终天说话了。
  “那时候刚好是我最失落的时候,我只是想找个男人来安慰自己,不知怎么就跑到杰那儿去了。我和他只存在那一刻的彼此需要。然后就结束了。我不想破坏你们,不想伤害你。”
  “事实是,你们已经那样做了。”雨抬起头,“梅子,我很失望,对你。”
  “那只是一场游戏,或者说是一个意外。雨,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忘记它的存在。”梅子耸耸肩膀。
  雨站起身,脊背僵硬着走了出去。她以为她会将一杯水泼在梅子的脸上,或者甩她一巴掌,但是她什么也没做。也许,那个男人在过去的三年里,一刻也不曾真正属于过她,那么她为何一定要将他认定为是自己生命中的荆棘树呢?电话在响,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是杰的号码。雨关了机。杰也好,梅子也好,都不再与雨有关系了。

        (三)假的荆棘树
  当杰一脸憔悴地出现在雨的办公桌前的时候,雨看到了旁边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杰局促地搓着手,躲闪着眼神,“你知道的,那,其实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他飞快地望了雨一眼,又说,“是她,是她诱惑我的。”
  雨用手势制止了杰的下句话,示意他可以结束了。
  如果一个男人连为自己做错事负责的勇气都没有,那么,雨鄙视他的懦弱。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梅子的时候,同时也将他在雨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留恋也清洗得一干二净。这样看来雨是应该感谢梅子的,她用她的方式在关键的时候让雨最清楚地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好险,雨差一点就想一头扎下去,将自己交付给他了。
  
        (四)千年里的那个男人
  雨最最百无聊奈的时候,经朋友的介绍,雨喜欢上了一个名叫“千年”的网络游戏。独自练级,杀怪,正好释放了雨心中的积怨,排解了雨的空虚。帆就是在那时候闯进来的。
  很巧的事,他们居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要知道在这个城市里,玩这个游戏并不多。在千年里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他们顺理成章地通了电话,只见了一面后,他们就彼此熟悉得一如老朋友,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
  于是,雨的故事便象写小说一样有了后续的发展。
  除了在千年里共同驰骋江湖外,生活中的帆还有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喝咖啡。雨空闲的时候经常和帆在咖啡馆小坐。柔柔的灯光下,雨和帆倚窗而坐,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慢慢搅动手中的小匙,听着麦克尔波顿用他沙哑的声音唱着那首<>,空气中飘荡着咖啡的清香,一种平实的感觉渐渐填满了雨的心。
  经过了和杰的那场爱情阵痛以后,雨变得沉静了很多。可能正是因为那次经历,现在的雨常常给人一种遗世独立,超乎于尘世之外的飘忽的感觉,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让她的思想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每当这时候,帆便会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神游归来。帆告诉雨,雨给他的感觉就象是Cappuccino,常常使他涌起丰厚、细腻、持久的想象,一如Cappuccino能长久停留在唇边和舌尖的感觉一样,雨是刻在他眼睛里,印在他心里的百转千回的影子。
  在雨的眼里,帆是兄长,是朋友,有时也是父亲。和帆在一起,雨奔波的航船便有了停泊的港湾,雨忙碌的脚便有了歇息的地方,雨疲惫的心便有了依靠的肩膀。日子便在帆给予雨的这份宁静、安全的感觉中悄悄然流过。直到有一天,雨接到了来自另一座城市的家信。
  父亲的来信很简单,只有两句话:母亲病重。家中资金周转困难,急需钱,盼速归。一时间,雨僵硬的大脑里就只想到了帆,雨拿着信就直直走进了帆的办公室。
帆认真听完雨的讲述后,轻轻拍拍雨的肩膀,然后掏出笔,1分钟后,一张5万元的现金支票就已经握在了雨的手中。
    
         (五)选择坐硬座的男人
  如果没有母亲的这场病,雨想,她和帆也许还只是停留在咖啡屋偶而默默面对的阶段。他们之间是存在问题的,比如年龄,比如性格,比如社会地位。而且以她的性格,她是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和帆建立那种亲密关系的。他们也许默契,但决不会亲密。
但是母亲的病却意外地让她在那么短的时间真切地感受到了帆的关怀,真切地触摸到了帆那颗炽热的心,真切地了解了这个男人,也真正感动于他赋予自己的深情。
   雨是在帆的陪同下,回到家人所在的城市,走进母亲所住的医院,踏进母亲所在的病房的。那是怎样昏天黑地的一周时间啊,雨完全忘我地照顾着母亲,母亲的每一个痛楚的表情都紧紧牵动着她的心,母亲被推进手术室的一霎那她简直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她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烦燥地抱着自己的头,她完全失去了主张。幸好,还有帆,他用他有力的胳膊拥住她,他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他把她揽进怀里,雨感觉到温暖正在顺着帆的手一点点传递到她已经冻僵的心脏。几天来,帆一直在她身边冷静地帮她,帮她做着一切他所能做的事情,包括用自己身上带来的钱为她的母亲支付各种费用,手术费、换药费、护理费、空调费......包括联系医生,包括手术的细节问题,所有她来不急考虑甚至不可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替她想到了。因为有时候,雨确实糊涂了,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终天在和死神战斗了一周后,母亲奇迹般地脱离了危险。雨想,也许上帝真的听见了她的请求,也许上帝真的对她太恩惠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又把母亲交还给她呢。
  卸下了心理上沉重的负担以后,雨尽了地主之谊,带着帆浏览了这个城市。她仔细的、尽心地介绍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把这些天的感激全部放在了给帆的讲解中。在城市有名的出雨花石的地方,帆送给雨一个血滴状的雨花石,那是颗漂亮的闪着红色光晕的晶莹的石头,帆请人把石头加工成了一个坠子,于是那颗红红的雨花石便坠在了雨的胸前。雨摸着那个逐渐带上了自己体温的石头,心头突然有阵暖流经过,这是一种即使是和杰在一起时,也没有过的感觉。抬头看看帆,雨发现帆的眼睛亮晶晶的。
  接着,他们便得回去了,帆离开公司太久,公司那边已经电话催了几次了。而且,母亲的病在渐渐好转了,还有父亲的照顾,她应该放心了。于是,这天他们去火车站买了当天的车票。
  雨后来想,她可能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天帆脸上的神情了,因为那种神情给了她太多太多的震憾,以至于多少年后的今天,当雨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时,脑子里的画面还是清晰得一如刚发生过一样。
  雨记得当时她跟在帆的身后上了那节软卧车箱,帆帮她把行李放好,打好开水,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在她身边坐下,他费劲地开了口,
  “雨,我得到那边那个车箱去了。”
  “你的票不是和我的在一起吗?”雨懵懵地,完全不明白帆的意思。
  “是这样,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了,”帆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似地往说,“你看,我身上剩下钱的不多了,数了数口袋里的钱,就只够买一张软铺票了,所以,所以......”
  雨突然就想起来了。是啊,刚回来时,在医院里,雨把从帆那里借的5万元现金全部交给父亲后,她就再没有想过钱的事儿,她满脑子只有母亲的病,是帆一直在跑前跑后,是他用自己身上带来的钱交了一部分的医院费用,他还给她买了雨花石的项链,他剩下的钱肯定是不多了。所以他给她买了软卧,而给他自己买了硬座。骄傲的、优雅的、永远整洁的帆,什么时候坐过硬座?这些全是因为自己。雨抬头望着帆,一周来,他瘦多了,眼眶的下陷使得本来深邃的眼睛显得更加雾蒙蒙。此时这双眼睛正望住她,他的眼神那样专注,那样诚挚,那样温柔,又那样带着千万种细腻的真情,雨试着读那眼神的含义,那里有歉意,有关怀,有怜惜……雨几乎被这眼光烧融了。“我没事,我身体好,何况,我心甘情愿这么做。”不知过了多久,帆轻轻地说过这句话,望着雨笑笑,便转身到硬座车箱去了。
  眼泪在雨的眼睛里再也留不住了,大滴大滴地滚落在她的手上、衣服上,滚落在帆为她整理好的卧铺上。
                         
          (六)后记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只是件小事。但是仔细想来,能够为一个对自己从未表露过心迹的女人付出自己仅有的金钱,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了。因为这样的付出对于付出人来说,必须坦然承受收获也许只为零的结果。而正是因为会有这样的结果,才需要付出人丝毫不考虑结果。
雨不能默然视之了,雨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仔细想来,真正让雨感动的不是帆的5万元支票,虽然帆开支票给她豪不犹豫,但是她已事先备好了借条,而且以她的能力偿还5万元借款不是问题,这点帆也很清楚,她和他只是借款往来关系;真正让雨感动的也不是帆的医院相助,虽然帆做得尽心尽力,雨还是理智地把那些当作朋友间的友情相帮,尽管迁强,但也说得过去,她和他只是朋友关系;真正让雨感动的是那张软卧票,雨感觉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火车票,而是帆一颗真诚的心。
考琳.麦卡洛《荆棘鸟》中的那段话又响在耳边,“从离开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那么,雨应该是找到了,找到了她的荆棘树了。
许多年以后,成为了帆的妻子的雨依然保留着那张软卧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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