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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商战美女《琉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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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2 13:22: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 河北省邢台市
本帖最后由 恋上寂寞 于 2009-3-12 19:21 编辑


《琉璃时代》描写了民国一九一O年至一九三五年共二十五年间的故事。小说以少女凤仪从十岁到三十五岁的命运变化为主线,以她周围人的命运变化为辅线,反映了凤仪从一个只知绘画的少女,到一个民国女企业家,如何一步一步在逆境中成长、如何一步一步懂得爱情,承担起家庭与社会的责任;同时以凤仪的养父邵元任、丈夫袁子欣、好友方液仙三个人的命运,反映了民国三种企业家的特性:邵元任黑白两道、官商勾结,却不懂经济规律;袁子欣游历于西方,善于经营,却不能妥善处理中国式人际;方液仙不懂经济与不懂社交,却能以一技之长慢慢磨炼于社会,最后获得成功。另外,又反映了凤仪的女性好友杨杏礼、金美莲两位大家闺秀,以及义兄杨练等各人不同的爱情与命运。


第一章


初秋时节,一条船沿江而上,正驶向古都南京。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年轻男人,站在甲板上,似乎在眺望景色,又似乎在听人们谈话。
“洋人就是莫名其妙,把动物放在一起还要展览,叫什么动物园,要是把人放在一起,岂不是要叫人园?”一位老先生愤愤不平地道。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有人问:“老先生,你不喜欢洋人,也去看南洋劝业会[1]?”
“去!”老先生一抖胡须,倔强地道:“我是遵照太后老佛爷的遗命,既然她要办这个会,一定错不了!”
周围人有的点头叫好,有的摇头讪笑。不多时已是傍晚,众人陆续回船舱用饭,年轻男人还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转暗的江面出神。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慢慢地转过身,刚欲迈步,只见寒光一闪,一个男人举刀刺了过来,他侧身一躲,从袖中飞出一柄飞刀,直插男人胸膛,他再顺势一个倒地,又一柄刀从袖中飞出,直射甲板另一侧的暗处。
只听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另一个人也栽倒在地。年轻男人翻身站起,先提起一人,大踏步走到另一侧,再提起另外一个。这两具尸体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斤,他就像提着两条轻飘飘的布口袋,几步来到船边,向上一举、向前一掷,两具尸体居然飞出十几米远,在空中划出两条弧线,“砰”的一声,落入江中,转瞬不见了。
“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年轻人默记了一下。这个数字并不准确,只能勉强统计被他杀死的人。在数到一百人的时候,他曾告诉过方先生,方先生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代表四万万同胞谢谢你。
方先生的话总是接近于真理,在真理面前,他从不怀疑。但是他不喜欢杀人,杀人让他不舒服。此次自离开广东,“尾巴”就层出不穷,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了。他们大概以为他是去上海筹办起义资金。其实他只是去南京,执行方先生的私人任务。
他在黑暗中默默伫立,直到一轮明月升上天空,他才转身回到船舱。船又行了一夜一天,方到南京港。此时正是清晨,年轻人怕仍有人跟踪,便打定主意去劝业会逛一逛。一来消磨白天时光,二来看看这个劝业会,到底有什么神奇。他随着众人出了港,来到市内火车站。车站铺着青瓷砖片,两边放着一排排木椅,人来客往、调制有度。年轻人暗暗称奇,早就听说原两江总督张之洞,把江南一带建设颇佳,一个小小的车站,也修整得这般精致。他略等了一会儿,上了小火车。火车内也是干干净净,有人卖票有人查票,次序井然。年轻人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只见两边的马路极为宽阔,铺着一层细细的煤渣。路上的马车、人力车、行人来来往往,一派宁静。
年轻人虽走南闯北,又随方先生在日本住过半年,但还是第一次来到江南。他十分喜欢这里的气氛,不禁大为可惜,凤仪若一直生活在此有多好,也省得离乡背井,前往上海邵先生家中寄居。
他正思量间,火车停了,有报站的喊:“丁家桥、劝业会到了啊!”众人哄哄下了车,年轻人跟在后面,走出小站台,朝北行不多远,只见一座牌楼闪闪发亮。有识字的念了出来:“南洋劝业会!”又有人连声问:“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人答:“这是灯泡!”话音未落,有人喊道:“娘的,比女人屁股还圆!”众人一阵哄笑,不少女客纷纷低下头。有人觉得不雅,骂道:“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众人吵着嚷着、推着搡着,刚进大门,便走不动了。只见一条水柱从人群后冲天而起,每冲起一下,众人呐喊一声。有人急问:“这是啥?”有人道:“这叫喷泉!是西洋玩意!”众人迭声称奇。年轻人挤在当中,走走停停,约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劝业会会场。他放眼望去,不禁暗暗稀奇,难怪这么多人慕名而来,莫说全中国,就连日本,也没有这么气派的地方。
他看着路边的指示牌,上写着法国馆、英国馆,大清国境内的,又有天津玻璃馆、安徽四宝馆、云南草药馆等。年轻人虽无多少文化,但对中草药倒颇有研究。他径直寻到草药馆,逛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肚子饥饿,这才走出展馆。
此时已是中午,只见街道两旁有各色的旅店、饭店,还有洋人的动物园、游艺场、照相馆等。年轻人选了家包子店,吃罢江南汤包,闲闲地坐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跟踪,这才确定尾巴都干净了。他懒懒地出了饭店,随路前行,忽见前方一座展馆,有两层楼高,屋顶角檐之上,相间铺着透明玻璃,在阳光下刺人眼球。他眯眼一看,原来是天津玻璃馆,不由大为好奇,这玻璃何时成了中华物产?
年轻人走进展馆,见各色玻璃制品一一陈列着,有平板玻璃、花纹玻璃,还有灯罩、器皿等等。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加上玻璃本身的特点,整个馆中清透明亮,令人神爽。
他走着走着,忽见一个小男孩,正呆呆地望着一块玻璃出神。他身穿黑色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小帽,五官清秀,双目灵动,看着碗的样子,似乎是想伸手去摸,又唯恐闯祸,便这么忍着。
年轻人见他的神情煞是可爱,不禁多看了几眼,江南人真是水灵,一个男孩也生得这般漂亮。
他出得展馆,又乱逛了一气。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小站台前,一个男人拿着喇叭正在喊票:“快来啊,快来啊,八百里劝业会场火车巡游,一个铜钱一张票啊!”年轻人觉得有趣,便买了张票,他刚欲上车,转头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他双手反背,眉头微蹙,正打量着这列花花绿绿的火车。年轻人不禁走上前道:“小兄弟,你在看车?”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年轻人忽地童心大起:“你想坐车?”
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带你坐,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退后了一步。年轻人见他小小年纪,却防范森严,不由乐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又往后退了一步。年轻人上前一步,刚想说莫害怕,我不是坏人。小男孩却掉头快跑起来,年轻人喊道:“你慢慢跑。”小男孩听了这话,回过头,扮了个鬼脸,转过弯便不见了。年轻人哑然失笑,转身上了火车。这一趟车跑下来,足足开了大半个时辰,他这才知道劝业会有多大。等他下得火车,已是天色黄昏,展区里还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只得轰的一声,年轻人只觉四下一片光彩,到处是璀璨的灯光。劝业会场中,有不少人从未见过电灯,见这东西如此华贵明亮,堪与星辰媲美,不觉叩头作揖,口中直念神佛;也有识得电灯的,觉得会场之中与平日所见不同,不免高声叫好。年轻人站在当间,突然感到一种骄傲油然而生:我中华古国虽然落后,却仍是博大多彩。他一面耐住心中的激动,一面快步寻了辆人力车,直奔出劝业会场,朝城南而去。

汪宅是方先生岳父汪静生的宅院。汪家虽没落了,但宅院还是上好的府第,加上汪静生生性清雅,将一座宅子打理得十分整洁,在城南一带颇为有名。
年轻人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汪宅。他打发了车夫,四下又观望一会,方上前轻轻叩了几下门。
“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是陈伯吧?”年轻人轻声道,“是方先生叫我来的,我叫杨练。”
门呀的一声开了。陈伯又是惊喜又是慌张,悄声道:“杨先生,家里有外客,您悄悄跟我去厢房,老爷和小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练点点头,闪身进了门。二人沿着墙角走了没几步,忽听大厅里有人高声喝问:“他是谁?从哪儿来的?!”
“回侄少爷,”陈伯高声道,“他是老爷的老朋友,找老爷有点小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男人抢出了客厅。杨练忙低下头,一顶礼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那人快步来到杨练面前,阴阳怪气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低着头?”
陈伯大惊失色:“侄少爷,他真的是老爷的朋友。”
“什么朋友,”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方谦派来的乱党,是来祸害我们汪家的!”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抬手,把杨练的礼帽打落了。礼帽上系着的假长辫也一起滚翻在地。男人见杨练一头短发,大喜过望,喝道:“果真是个乱党!”杨练听他如此叫喊,一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只听“扑”的一声,不知道胳膊是断了还是未断,只觉大痛之下无法形容,一层冷汗忽地涌了出来。“啊!”他惨叫一声。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忙从厅中抢出来,扑上前扯住杨练。但不管二人如何用力,杨练的手就像长在了男人身上,怎么扯也扯不开。男人吃痛不过,又不敢再骂杨练,只得痛骂自己妻儿:“蠢货!一对蠢货!”杨练心中厌恶,不觉又加了两分力气,男人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道:“叔叔救我!叔叔救我!”
杨练循声望去,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厅暗处。他身穿长衫,容貌清隽,身后站着一个女仆和一个黑衣男孩。杨练自幼习武,眼力异于常人,一眼看出那小男孩正是白天在劝业会上见过的。难道,“他”就是方先生的女儿?!杨练松开手,男人闷哼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去几大步,方才站住。
老人慢慢地走上前,也不理杨练,冲着一家三人正色道:“你们来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男人的老婆赔笑道,“道德要上新学堂了,我们带他来向您请安。”
老人看了少年一眼。少年低头不语,似乎很尴尬。老人道:“上新学堂是好事,你要好好读书。”少年点了点头。老人道:“我这儿还有客,你们先回吧。”男人也不答话,抬脚便走,女人忙拉着少年跟上。三个人刚迈出门槛,陈伯便关上大门,落了大锁。
老人这才打量着杨练:“请问你是?”
不待杨练回答,陈伯笑道:“老爷,他是杨练杨大侠啊。”
老人哦了一声,微微一笑,指了指客厅:“杨先生,请。”
杨练听他称自己为“先生”,忙躬身道:“汪老先生,您叫我杨练吧。”
汪静生知他和女婿方谦既有同志之谊,又有师生名分。当下也不推让,点了点头。二人分宾主落座,汪静生道:“上个月接到谦儿家信,说你亲来南京送凤仪去上海,我这才放下心。过两天是中秋佳节,你们节后再起程,如何?”
杨练点头称是。汪静生见他举止文静,身材瘦小,不像习武之人,但目光炯炯有神,别有一番冷淡。不禁问:“你多大了?”
“十九。”
“老朽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汪静生开门见山地道,“凤仪自幼丧母,父亲又长年在外,眼下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远行,也没个兄弟姐妹彼此关照,你是谦儿的学生,又比她年长,我有意让你们结为异姓兄妹,不知意下如何?”
杨练一怔:“汪老先生,杨练是一介武夫,这……”
“生逢乱世,武力有时候比文化有用得多,”汪静生长叹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她又是个女孩,上海无亲无故,只托谦儿的面子寄住在别人家中,我年纪渐老,又在南京,万一有事,也是鞭长莫及。她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他日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放下心了。”
杨练见他话中有不祥之意,忙道:“老先生请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小姐的。”
“这么说你答应了?”
杨练点点头。汪静生闻言大喜,对凤仪道:“你还不拜见兄长。”
凤仪早换了女装,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杨练见她一身粉绿色秋衫秋裤,外罩一件墨绿色马甲,一排一字刘海遮在额在,一条长辫紧绑脑后,面貌秀美,姿容可爱,不觉面上一红。真是没有想到,刚进汪宅不过一会,便与凤仪结为兄妹。凤仪轻轻上前,对杨练福了一礼,叫了声:“哥哥。”
杨练忙起身还礼。陈妈又拿出两个蒲团,放在汪静生面前,二人共同拜见汪静生。一通忙乱后,这才重新落座。杨练想起白天与凤仪相遇的事情,道:“汪老先生……”话音未落便被凤仪打断了:“是外公。”众人都笑了起来,杨练也乐了。他想起白天在小火车站二人相遇的情景,觉得这小姑娘此时模样端庄,其实很是淘气。众人聊了一会儿,杨练惦记着刚才那个男人,担心他去官府生事,因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的亲侄子,姓汪名永福,”汪静生无奈地道,“我没有子嗣,女儿生下凤仪不久就病死了。他一直想把儿子过继给我,将来好继承汪宅。我一来担心凤仪年幼,二来,我也想观察观察那孩子人品如何。”汪静生叹道:“结果,他以为我不想把汪宅给他,几次三番到族中吵闹,说我没有给凤仪缠足,有伤风化,又拿谦儿说事,说我结交乱党。要不是他如此,谦儿也不会把凤仪送到上海去。”
杨练听了这话,不禁大为后悔。他早听方谦提过此人,若刚才知道就是他,一定捏碎他的胳膊。汪静生哪知他暗中动怒,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担心报官的事,便道:“他虽然恨我,但是报官也不至于,毕竟我是他的亲叔叔,凤仪也算他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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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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