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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毕业出狼窝 工作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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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約錠緈鍢
时间:
2010-7-16 03:12
标题:
【网络小说】毕业出狼窝 工作入虎穴
1.有一份工作做,就是最好的开始
2004年10月的某一天,我来到深圳,进了一家大型电子厂,成为无数80后打工族中的一个。
传说中这是一家世界上最严酷铁血的企业,一起进来的还有六十多个女孩,我们提着重重的行李,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与幻想。但是从被冠上“应届毕业生”名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未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四个月前,我还是西部某个大城市里一个正规工科院校的大专生,正在为毕业后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而奔波于各个校园招聘会上。工作显然不好找,全国高校连续五年的扩招,让大学毕业生数量空前 ,而身价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那个黑色的六月,我拿着精心制作的简历一次一次地参加校园招聘会,各公司进场招聘的人事专员对我的学历无不嗤之以鼻。是啊,这年头,本科生都像大白菜似的那么多了,谁会稀罕一个大专生呢?我深知自己毕业的学校并不知名,所学的工业工程专业,连男生的工作都不那么容易找,何况我还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女生?
我一场不落地参加着各种招聘会,每去一次都不可避免地遭受一次打击。一颗心从最开始的自信满满,被打击到慢慢失望直至最后完全心灰意冷。想起远在宁夏种地的爹娘,我不由得苦笑,三年前他们自豪地送走了考上大学的长女,然后每年省吃俭用甚至负债累累地供我上学,盼的就是有一天我毕业了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最好是吃上公家粮。没想到现在博士硕士一抓一大把,本科生更是比蚂蚁还多,像我这样的一个大专生,既没有背景也没有一点儿社会经验,别说是好的工作了,能找到工作,只怕已经是奇迹了!
同一寝室的女生们,大多数都有着比较好的家庭背景,家里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工作,根本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唯一跟我境况相似的是来自甘肃的韩蓉,也是一场场地赶着招聘会,一次次地被现实无情地打击着。到最后,毕业散伙了,我们俩还是没能找到用人单位。
毕业散伙最后的聚会上,同窗三年的同学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放肆地伤感着。某些害羞的男生趁机向心仪已久却没能走到一起的女生做着真真假假的告白;已经走到一起的情侣们,更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我跟韩蓉不胜愁苦,因为离校在即,而我们的前途还是愁云惨淡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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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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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4
第二天,便有同学陆续开始离校,寝室里的女生们也收拾好东西一个个走了。我和韩蓉却依然在为工作的事情发愁。很快一周离校期限就到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继续找工作。一个多月之后,工作的事情还是没有眉目,我跟韩蓉却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没有办法,总不能再伸手向田间地头劳作的父母要吧。这时韩蓉已经在上海联系好了一份工作,而我只能打电话向远在深圳的堂姐叶兰求救了。堂姐知道我目前的状况后,给我宽着心:“没事的,叶子,找不到工作就到深圳来吧,这边机会很多的,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到了这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找到工作了。”
堂姐的话让我焦急的心安定了一些,挂了电话后我买了火车票,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韩蓉也过来帮忙,一会儿便收拾停当。看着简陋房子里空空的床铺,再看看相处了三年一直要好的韩蓉,想到我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前途未卜,不由一阵心酸,眼泪滚滚。
当天晚上我跟韩蓉便分别踏上了去深圳和上海的列车,临别前韩蓉把手挥了又挥,喊:“叶子,到了深圳记得联系!”
经过两夜一天的颠簸,火车缓缓开进了深圳罗湖站。下了车走到站台时,堂姐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一看到我便帮我拎起手上的一个包,说:“快,我们走吧,我还要上班呢。”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我僵硬地随着堂姐快步跑出站口。外面就是大街,清晨的阳光柔和地铺洒下来,惬意而温暖。我眯着眼睛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心里说:深圳,我来了。
在我左顾右看的时候,堂姐扬手招来一辆的士,我怯怯地看着她:“打的太贵了,我们还是坐公交吧。”
堂姐自顾拿着我的行李塞到了后备箱,再把我塞进车厢里,坐上去对司机说:“到宝安中心城。”然后扭头对我说,“叶子,我八点钟得上班,现在把你送到我租的房子里,你自己去买份地图和今天的报纸,休息一下也行。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聊吧。”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堂姐,只见她穿着一身苹果绿的职业裙装,长发绾在脑后梳得一丝不乱,脸上化着淡妆,淡紫的眼影下仍然可以看到发黑的眼圈,精明强干之下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可以看出,堂姐所做的销售工作并不那么轻松。
“姐,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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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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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4
本帖最后由 約錠緈鍢 于 2010-7-16 03:15 编辑
堂姐租的是一个十多平米的房子,虽然有点儿小,但布置得还算舒服。她帮我把行李送到房间里,然后递给我一串锁匙,说:“进出一定要记得锁好门,这里小偷很多。另外你在街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深圳骗子也很多的。我去上班了,回来再跟你聊吧。”堂姐说着便匆匆出了门。
我拿出杯子洗漱了一番,便到外面吃了早点,顺便又买了报纸和深圳的地图。想起堂姐临出门时叮嘱的话,我没敢在街上多逗留,回到房间开始研究起深圳地图和报纸上的招聘信息。
堂姐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她一进屋便倒在床上躺着:“累死了,一天总算过去了!”
我看着堂姐疲惫的样子,不由得担忧:“姐,你没事吧?是不是醉了?”
“我没醉,给我倒杯水吧。”堂姐闭着眼睛说。
我给堂姐倒了一杯水,又拿了热毛巾递过去。堂姐喝过水,又拿毛巾擦了一把脸,总算有了几分精神,问我:“你吃了饭没有?身上还有钱吧?”
“我已经吃了方便面,不过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我涩然一笑,捏了捏干瘪的钱包。
堂姐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说:“这里是五百块钱,你先拿着找工 作吧。”
“姐,这,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拿着!等你找到工作的时候记得还给我就行了!”堂姐把手中的票子塞了过来。
“我会还你的,谢谢姐。”堂姐的关
怀,顿时让我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又开始奔波着找工作。深圳的招聘企业远远比我读书的城市要多得多,对文凭的限制也放松了不少,但无一例外都要求应聘者必须有胜任职位的工作经验,唯一对文凭和工作经验都没有要求的,只有工厂里招聘的普工,也就是流水线上做生产的打工妹。可我好歹也是从正规学校出来的大专生呢,怎能去做一个打工妹呢!我把苦恼告诉堂姐,堂姐撇撇嘴说:“现在这年头,哪个企业会自己培养人才的?这可是要很大的成本的。那些企业都精得很,才不会在这方面做资本投入呢,全是要现成的人才,招过来就能为他们创造效益的那种!”
我担忧地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啊?”
“别着急,你再找找看,说不定会碰到一些企业愿意招应届生的。”堂姐拍着我的肩膀乐观地说。
“好,那我再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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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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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6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堂姐想象中那么乐观,接连两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更糟糕的是,这时母亲带着哭腔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才知道前天父亲修房子的时候,从屋顶上摔下来,把腿摔坏了,正躺在县人民医院!
我听了不禁悲从中来,家里为了供我上学,早已经倾尽所有,甚至向三亲六戚们借了不少钱,这下父亲住了院,医疗费又成为压在母亲身上的一座大山,她一个农村妇女哪有什么主意?无奈之下唯有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想点办法。
可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找到,哪里能有什么办法?身处困境之中再加上接连的打击,让我透不过气来。堂姐看到我着急的样子,主动拿了银行卡取了五千块钱递过来:“先把这个钱寄回去吧,家里现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我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两个字:“谢谢。”
堂姐看着我,认真地说:“叶子,现在你父母年纪都渐渐大了,弟弟妹妹又还在读书,你是家里的长女,又已经毕业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家里还得靠你。你必须学会坚强,学会镇定,才能帮到家里,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家里的。”我也看着堂姐,认真地点点头。
五千块钱寄回家里后,我又发愁了,连续两个多月找工作,堂姐借给我的五百块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自从来了深圳算起来已经向堂姐借了五千五百块钱了,已经没有理由再跟她借钱了。而且现在家里虽然暂时度过了难关,但是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难不成还让父母再跟人借钱吗?
怎么办?
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只有先到工厂做普工了,好歹也是包吃包住有一份工资呢。明确了这个想法后,我留意了一下最近的招聘信息,就看到了西乡黄田一家生产电脑的外资工厂正在大量招收普工。我拿着毕业证书,按招聘信息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工厂,门口正排着长龙,果然是在大量招收普工。我也走进了队列,随着队伍的移动来到招聘人员面前。
“看看你的身份证和毕业证吧。”招聘专员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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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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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6
我把身份证和毕业证递过去,没想到很快就被他退回来,他说:“我们这里只招收高中生和中专生,大专生不招。”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招普工不招大专以上的毕业生,这是规定。”招聘专员依然面无表情。
靠!这是什么狗屁规定!我捧着三年修来的大专毕业证,真是欲哭无泪。好工作已经给本科生抢光了,差一点儿的工作却不接收大专生,那是高中和中专生的专利!夹缝中生存,我该如何是好?
我退了出来,沮丧地在街上走着,忽然眼前一亮,既然他们只要高中生和中专生,那我就用高中毕业证进去得了。但是拿着高中毕业证,我既无奈又不甘,这意味着父母辛苦供我读了三年的大专等于白读了。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毕业四个月了,现实已经经不起等待,能够在外企做一个体面的白领当然不错,可在外企做一个产业工人,还是一样有晋升的机会啊。拿定主意后,第二天我带着高中毕业证书再去,果然很顺利地拿到了体检通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体检合格,我就能进厂了。
堂姐听说我要进厂做普工,有些反对:“叶子,我看你还是再找找吧,不用那么着急的。”
“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我已经等不起了。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负责。”
堂姐便不再说什么了。我去了工厂指定的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做了体检,再把结果交到工厂人事部,很快就得到录用的通知。
于是,大专毕业便失业的我,在经过四个月的辛苦奔波之后,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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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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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7
2.适者生存
我们所进的这家工厂,是一家生产电脑的电子厂,规模很大,有四万多人,据说在苏州和武汉都设有分厂。厂里有自办的厂报,各种文化娱乐设施也很像模像样。去报到的第二天,一起来的六十多人便被集中在一起培训,培训的主要内容有:工厂的背景、厂方的各项人事规章、品质政策、ISO90001(国际标准化组织质量管理体系)、ISO14001(国际标准化组织环境管理体系)、防静电知识以及电脑的各种外观不良。
培训是严格的,每天都要对所学的内容进行考核,没有达到八十分的,自动淘汰。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敢偷懒。我们被灌输的都是一些比较表面的东西,但是因为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学起来还是很吃力的。我们学得都比较用心,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笔记本把资料详细地抄下来背得滚瓜烂熟,所以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电子厂的品质政策。80分看似很难,实际上考的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只要用心一点儿基本都是能达到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年轻的女孩子们总能打到一片去。很快我就跟坐在旁边的两个女孩子认识了,她们都是河南人,一个叫杨燕,一个叫高华丽。上课培训的时候我们一起背资料,下课后又一起到厂里的餐厅吃饭。
一个星期的培训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分部门。我们分五批被各个不同部门的文员分别领走,和我在同一批的14个人被娇小清秀的部门文员领到厂区第二栋三楼的一个巨大的无尘车间的更衣室里。然后车间出来了几个组长,她们开始挑人。说是“挑”,一点儿都没错。我们被一字摆开,任凭那些组长们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然后或果断或迟疑地把其中几个领到生产线上。不用说,当时我觉得非常屈辱,感觉就像摆到市场上被卖的牲口。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很快我和一起进厂的高华丽、杨燕被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组长领到一边,然后她自我介绍说她叫陈咏梅,已经进厂八年。她把车间吃饭、上班时间给我们讲了一遍,又问我们有没有困难(主要是有没有钱吃饭)。虽然是例行公事地讲,我们还是感到很高兴,刚才那些不快转眼就消失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作为一个基层管理人员必备的收买人心的惯用方法)。接着她手把手教我们怎样穿无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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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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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7
没有穿过一百级无尘室工衣的人肯定想象不到它是怎么回事,穿这个衣服也是讲次序的。先戴口罩再戴帽子,接着穿连体衣、无尘鞋,最后还要戴一双长手套。当我们戴上口罩和帽子,穿上工衣和无尘鞋,再戴上手套后,站在镜子面前一瞧:乐了。因为通身下来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其他的部位全部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陈咏梅组长把我们引进车间产线,这是一个很大的无尘车间,有二十多条生产线。我们被带到其中的一条组装线上,分到不同的工位,让老员工带着做事。我分到的工位是外观检查,也就是看一遍前面工序所组装好的产品有无外观缺陷,然后再看一遍产品的条码是否与当前所生产的产品相符,一切OK后就出货给FQC(最终品质检查)。
高华丽和杨燕都分到我前面的工序中,做的是装料和焊接。相对来说,装料和焊接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工序,唯有外观检查才是最难的。首先,产品的条码变化很多,原因是每种原料都有两家以上的供应商,每一个供应商都有不同的代码,并且正常生产的和返修的产品代码又各不相同,如此一来,光是熟悉条码就得用不少时间。其次,压力非常大,前面是十几道工序下来未经任何检验的产品,后面是抽样检验的FQC,稍有不慎把不良品漏过去了,轻则开重工单,重则开PDCS(制程异常联络单)。做过生产管理的人都应该知道那些单是什么东西,那是谁接到谁就得倒霉的玩意儿。再次,做这个检查的工位是必须要考上岗证的,如果没有上岗证被稽核组查到了,我们的组长乃至主管都将不得安宁,必须写检查解释,并且要有课长和经理的签名。
跟带我的师傅于晶晶了解到这个信息后,我才知道我非常倒霉地分到了组装线这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工位上。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实在没有勇气对和蔼的大姐陈组长提出换工序的要求,我不想一到产线就给她留下一个拈轻怕重的印象。那么就加把油干吧,别人能做的事我也一样能干,说不定陈组长就是认定我适合干这个才特别让我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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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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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8
于晶晶却对我说:“叶子,别看这个工序很难,但它是组长最看重的工序,很多助拉都是从我们做的这个工序提上去的呢。”
“那我们那个助拉邹娟,她以前是做哪个工序的?”产线上的助拉相当于组长的助手,负责员工的纪律跟物料的发放,当组长不在产线的时候,就是助拉说了算。后来我才明白,在某种程度上讲,助拉就是副组长,做助拉也是通向组长的必经之路。开始的时候看到我们产线的助拉邹娟,我心里总是非常羡慕,她的工作多轻松啊。我暗暗地骂自己没出息,如果当初找工作的时候,自己的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已经是外企办公室的白领了。
“邹娟以前是带我的师傅,也是做这个工序的。不只是邹娟,陈咏梅以前也做,听说连刚升上去的总监方思云,以前也做过这道工序呢。”
“方思云是谁?总监是什么?”我傻乎乎地问。
“总监就是经理上面的职位。我们厂最底层的就是我们了,往上面就是组长、主管、课长、经理,再上面就是总监、副总。”
“总监的职位那么高啊?方思云一个操作员,怎么做上去的?”
“人家来了三个月就评上了优秀员工,半年以后就升了组长,做了不到两年又升了主管,听说她已经在厂里做了十年了,可厉害着呢。”
听于晶晶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对这个传奇般的人物感到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哪,我倒想看看。”
于晶晶“哧”地笑了:“你还想见她,我进厂三年了,也只见过她两三次呢。我们整天坐在这里,平时见得最多的也就是主管,课长、经理都很难 见到。”
但是不久之后,我还真的见到了总监方思云。那是一个周一的上午,陈咏梅跟邹娟一阵风似的跑到产线通知员工:“大家注意了,现在总监已经在更衣室了,马上进来。”
于晶晶便跟我说:“马上检查你的静电带和着装,给总监看到问题就 惨了。”
我听了便仔细地把身上四周都检查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客户穿的衣服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男人。正想再看,于晶晶拉了我一下,我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看货的样子。等她走过去以后,于晶晶才对我说:“叶子,总监来了你就要认真做事,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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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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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8
我不理会于晶晶对我的提点,问道:“刚才那个女的就是方思云啊?她好威风啊,后面跟着的那帮男人是做什么的?”
于晶晶说:“后面那些都是经理、课长、主管啊,可能还有工程师吧。”
“她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什么时候我也能跟她一样就好了。”我羡慕 地说。
“她当然了不起,整个公司只有一个方思云。你想跟她一样?我看你还是赶紧看货吧。”
那段时间很用心地跟师傅于晶晶学,尽量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判断产品是否合格,缺陷是否可以返修,条码是否正确。然后到培训部连考了两遍总算把上岗证考到手。于晶晶告诉我,我算是上手比较快的了,有些人考证考五六遍才能过,就是她也考了三遍才把上岗证考到手。
上岗证拿到手后,总算在工厂站稳了脚跟。三个月后我结束了试用期,成为厂里正式的员工,我的工资也由试用期的工资转为正式工的工资。
在厂里稳定下来后,我的心情轻松了些,对这个厂的了解也在慢慢加深。厂里有“三多”,就是员工多、餐厅多、宿舍多。因为员工多,所以有八个餐厅,四十多栋宿舍。员工多不用说,四万多人,但是这里面又是女工居多,占80%。在生产线上基本很难看到男同胞的身影,以我们车间为例,整个车间六百多人所有的操作工清一色全是女同胞们,组长们也全都是女的,只有部分主管、经理和设备维护工程人员是男的。不要去想象这么多女人挤在一起是怎样一番壮观场面,因为在车间里男人和女人除了身高和体形略有区别外,其他都没有不同:每个人都裹着一身白色厚厚的无尘衣。也不要诧异为什么所有的操作工都是女同胞,当你接触过产品以后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策,那产品是最精密的电子部件,那么小巧,那么脆弱,那么精致,操作的时候连平时细致温柔的女同胞用力稍大一点都成了废品,何况是五大三粗的男同胞们。
好在男同胞虽然数量有些少,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他们主要集中在厂里的研发部、工艺工程部、IE(工业工程部)、TE(测试工程部)、QE(质量工程部)、IQE(来料质量工程部)、仓库物流等部门,那些部门才是男人的天下。那都是一些比较有技术含量的部门,能进去的多数都是厂里从各地高校招募进来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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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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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19
在产线上埋头苦干的日子毕竟太枯燥了,何况我们都是年轻人,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所以通常是组长刚一转身,组装线上的女孩子们就唧唧喳喳地开始聊天。在同一条组装线上,工位相邻的女孩子们的友情通常就是用这种方式聊出来的。因为一起进厂的缘故,我跟高华丽、杨燕三个人之间自然就比较亲近一些,加上我们的年纪相仿,三个人的工序又相隔不远,就经常聊天,不然这一天十二个小时的漫长工作时间也太难熬了。
女孩们聊天的内容当然是五花八门,不外乎是昨天新买了一瓶洗面奶啊,脸上又冒了一颗青春美丽痘啊,下班后要不要去逛街啊,等等。也会很八卦地说昨天下班后看到了工程部某某男和车间里的某某女在一起,肯定又是谈恋爱啦。新近又来了一位帅哥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很斯文啦。有时遇到感兴趣的会把某个帅哥的年龄、毕业学校、家乡在哪儿、有没有女朋友等类似问题全部八卦一遍。呵呵,没办法,女人天生就是爱八卦。
聊到帅哥,做装料的杨燕转过头来对做焊接的高华丽和我说:“我有一个长得蛮帅的堂哥,他在TE部门上班,你们要不要认识他一下?”
“多帅呀?跟蟋蟀比谁更帅一些?”我嬉皮笑脸地问。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反正是挺帅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呢。”杨燕认真地说。
“好啊,我倒想见一见是什么人物,值得你这样夸他,难不成帅过周润发,靓过刘德华。”高华丽说。
“华丽,你也太没眼光了吧,刘德华那叫帅?你是没见过帅哥吧。”我不屑地说。
“就是,我哥可是比刘德华帅多了。”杨燕附和着说。
“既然这样,怎么一个见法?总不成你让我们跑到TE办公室去找你堂哥说:‘你好,帅哥,我们想认识你。’”高华丽捏着嗓子说。
“晚上到厂里的舞厅去啊,他每天晚上都去那里跳舞,他跳舞棒极了,舞林高手一个。对了,我哥叫杨宇翔。”杨燕说。
“嘘,安静!陈咏梅过来了。”我对高华丽和杨燕警告了一句。于是我们友爱和善的组长踱着步子慢慢地从拉头巡视到拉尾,看到大家认真做事,出货速度正常,满意地点头走过去。我和高华丽、杨燕相视一笑,又低头做 事了。
现在回想起在组装线上做PQC那一段时光,虽然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工作很辛苦,但没有心眼没有算计,是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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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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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0
3.做好本职工作比什么都强
我很少到厂里厂外的舞厅、溜冰场、录像厅等娱乐场所去,每天下班后吃完饭的首要节目就是到餐厅前面一长溜的报纸张贴栏看当天的报纸。把报纸上的各种信息看了一遍以后,我会到厂外面的书店转一圈,然后回宿舍冲凉、洗衣服。干完活以后就坐在床上看书,一直看到宿舍统一关灯睡觉。这些节目都是每天例行的。
但是今天显然不会重复每天这种例行节目了,因为杨燕非要拉我跟高华丽一起到舞厅去看她那个叫杨宇翔的堂哥的潇洒舞姿,并且把她堂哥形容得很帅,加上高华丽在一边鼓动,我便答应了吃饭后一起去舞厅。
于是我们三个在晚上七点钟下班后,一起到厂里的餐厅吃了晚饭,再回到宿舍洗了一把脸,就兴冲冲地朝厂里的舞厅进发了。我们来到了位于厂方八栋宿舍楼下的舞厅,还未开门,就听见歌声缭绕,婉转动听。走进去以后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我们便先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五颜六色迷离的灯光,婉转动听的音乐,加上一个个或沉迷于音乐或沉迷于舞蹈节奏的男男女女,犹如梦境般不真实。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个在舞池里穿蓝色衬衣的,带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跳舞的就是我哥,怎么样,蛮帅的吧?”杨燕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指着舞池里一对人说。
我和高华丽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高华丽忍不住了:“哎,也太帅了吧?简直是没天理了,你说一个男人没事长那么帅干吗?长得帅也就算了,还招摇得很,会跳舞的女孩子请了一个又一个!”
“我哥还没有女朋友呢,当然可以请所有的女孩子跳舞,再说主动请女孩子跳舞那是一种礼貌,总不能让女孩子来请他吧。”杨燕说。
“他长得帅吗?灯光太暗了,看不清。”我故意这么说。事实上杨宇翔的确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舞姿刚健潇洒,虽然灯光有些朦胧,但是依稀可见他有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五官,尤其是浓眉下的一双眼睛,显得神采飞扬。
“那等会儿我请他过来,让你们近距离看清一点,顺便也让他请你们跳舞,好不好?”杨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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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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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0
“也好啊,这样大家都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也可以互相帮忙照应。”高华丽说。
一曲终了,杨燕便乐颠颠地跑过去对正退下来休息的杨宇翔说了几句话,杨宇翔便跟着杨燕走过来了。
“咳,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哥杨宇翔,是TE部门的工程师。哥,这两个美女跟我在一条线上,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个是高华丽,这个是叶子。”杨燕把我们三个互相介绍了一番。
我和高华丽这次有机会近距离看到了这位帅哥。实事求是地说,他长得没有杨燕和高华丽所说的那么夸张,但是也确实不错。如果他有机会进影视圈,起码有当红偶像的范儿。后来,他成了我们厂里公认的头号帅哥。与之相随的外号是“色魔”,隔三差五换女朋友,我知道的就不止二十个。到我离开那个厂的时候他还没有结婚,继续祸害着青春少女。当然,这已经是后 话了。
杨宇翔显得很热情,伸出手分别跟我和高华丽握了握:“早就听杨燕说起过你们了,大家别客气,跟杨燕一样,就当我是哥哥吧。”
“哥,等会儿你得请她们都跳一支舞,这样才公平,刚才你都请那么多人跳过了。”杨燕说。
我慌忙摆了摆手:“我不会,我从没有跳过舞。华丽,你会跳吗?”
华丽点点头:“我以前在学校学过快三慢四。”
“那就行了,你们去跳舞吧,下一曲又要开始了。”杨燕推了推高华丽。
杨宇翔点点头,对华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便把臂进了舞池。
杨宇翔的舞姿依然潇洒无比,他仿佛天生就是舞台上的焦点。不用说,这样的男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就会把一个充满幻想的天真少女迷倒。那样的男人,对女人有强烈的杀伤力。
“怎么样,我哥还可以吧?”杨燕得意地说。
“嗯,他是那种能把女人迷死不偿命的男人。”我说。
“那他把你迷倒了没有?”杨燕笑着问。
“你说呢?”我笑着反问。
杨燕没有再说话,专心地听起音乐来。
作者:
約錠緈鍢
时间:
2010-7-16 03:21
我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也专心听起音乐来。舞厅的音响里传出的是一首哀怨的歌: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郎君啊,你是不是冻得慌,你要是冻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衣裳。
啊……
高华丽跳完一曲回来后显得非常兴奋:“杨燕、叶子,一会儿就是的士高了,我们一起去蹦的吧,在这里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忽然感到意兴阑珊:“等会儿要蹦的?那你们去吧。我想先走了。”
杨燕有些不高兴:“这不是还早嘛,还不到九点。怎么就想走了?”
这时震天动地、节奏强烈的音乐响起来了,是刘德华的《开心的马骝》。所有人都拥向舞池,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高华丽和杨燕不由分说,把我扯到舞池,两人也开始扭起来。我站在舞池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周围所有的人身上的关节仿佛都脱掉了似的,剧烈地摇摆着。每一个男女看起来都是那么开心,那么精力充沛。我明白了,我不属于这里,这个舞台不是我表演的空间。于是我从容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真是疯狂的世界。”我嘀咕了一声。想起今天还没有看报呢,就走到报刊栏去看报纸。
来到餐厅前面小广场的报刊栏,我一面盯着报纸一面小心移动着我的脚步,这个时候看报纸的人很少,其实也不用担心会碰到其他人,只是平常看报的人很多,养成的一种习惯罢了。
“嗨,你现在才下班吗?”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冒出来。我转头一看,是一个身高中等的男人,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相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他是谁,只好礼貌地点点头:“是啊。”
那个男人微微一笑:“还记得我不?前几天我到厂里来报到,跟你问 过路。”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还提着两个大袋子。”我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你是新来的,是不是有事想让我帮忙啊?”我狐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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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时间:
2010-7-16 03:21
“噢,不是不是。”男人摆摆手,“你是我到这个厂第一个认识的人,只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着他把厂证递过来给我看,“我叫汤小平。”
我把挂在胸前的厂证晃了晃:“我叫叶子,请多多指教。”
汤小平笑了:“你在哪个部门哪?我在电脑部,以后经常会到生产线修电脑,说不定可以去看你呢。”
“我在生产一部的三楼,看我就不用了吧。我也没帮你什么忙,不用对我这么热情,这么感激。”说到后面两句时我故意拉长了声调,明摆着是在调侃他。我对爱搭讪的男人向来都不感冒,原因就是从小到大母亲都在教育我:“不要理那些找你搭讪的男人,他们都不怀好意。”
汤小平听了笑了:“呵呵,你还真幽默。”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笑了笑说,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闪人。
第二天上班不久后高华丽和杨燕就开始对我进行了义正词严的批斗:“太没劲了,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害得我们到处找人,后来才知道你先走了。”
我赔笑着说:“实在是对不起啦,我是看你们跳得那么起劲,怕影响了你们的兴致,下次一定不会了。”接着又转移了话题,“杨燕你还真别说,你哥长得就是帅。”
杨燕一听来劲了:“那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我哥要是长得跟赵本山潘长江似的我会这样夸他吗?”
高华丽问:“你哥长得那么帅,为什么还没找女朋友?”
“从我哥上高中开始吧,追我哥的女孩子就很多了。他以前也谈过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吹了,到现在还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杨燕说。
高华丽不解:“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是啊,我每次去他租房的地方都会看到不同的女孩子。但是我问他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又不承认。”杨燕说。
“那你哥还真够花心的。”我说。
“对了,你昨天在舞厅出来后去了哪里?”高华丽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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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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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2
“还不是去看报纸了,碰到了一个找我搭讪的男人。”我把昨天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那个叫什么汤小平的肯定是想追你。”杨燕说。
“我看也是。”高华丽说。
“那他肯定没戏。”我自信满满地说。
但是后来汤小平并没有来追求我,我们经常会在上下班的时候碰到,会在报刊栏前碰到,会在餐厅吃饭碰到,在很多很多地方不期而遇,我们都只是点头之后擦肩而过。直到几年以后,他才跟我讲,其实刚开始时确实是想追求我,但是看到我那么的骄傲,就让他打了退堂鼓。
“看得出来,你心气很高,一般的人你怕是看不上的,但是我哥条件那么好,长得帅不用说,还是河南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你应该会喜欢吧。”杨 燕说。
“你哥那是条件太好了,他不一定看得上我,我也不想白费那么多心思。”我说。
高华丽和杨燕都不相信。我也知道她们不相信,按常理来说一个年方双十的少女,生活在一群女儿堆里,青春萌动,又正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时候,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英俊多情的男人,不动心是很难的。但是我的确是没什么兴趣,我来深圳唯一的目的就是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我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不作他想,努力地把我的本职工作做好。很快我成为车间里最优秀的PQC之一,同时成了陈咏梅最喜欢的员工。前面说过,在组装线上,PQC工位是最重要的。这个重要不单只是把不良品挑出处理,还要能够及时发现前面的生产工序是否正常,有哪些可以解决的方法。在生产线上,你不用卖乖讨好,不用拍马溜须,只要你能把上司交代的工作做好,自然就能得到认可。
这时堂姐却来找我了,她告诉我,公司安排她到武汉去开拓市场,她已经答应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发懵:堂姐要走了?一直被我视为偶像视为精神支柱的堂姐要离开深圳去武汉了?
“叶子,你别这样子,不要哭嘛。我只是去武汉,又不是干别的。没事的,你一个人不用怕,坚强些。”
不管我对堂姐多么的不舍,对我作过告别之后,她还是去了武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把眼泪擦了擦,堂姐说得对,不管怎样,我必须学会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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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线上做普工的日子是单调的,我总会不知不觉地怀念以前的校园生活,怀念在一起三年的好朋友韩蓉,但是自从我们分开后就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而其他的同学,一定生活得很快乐吧。很快半年多过去了,一起进厂的六十多个女孩子有的已经离职,有的开始谈恋爱了。没有谈恋爱的例如杨燕和高华丽也不时地受到男孩子们的邀请,去溜冰、跳舞、K歌等,生活是各有各的精彩。尽管她们也经常邀请我一块去,但我总觉得不安心,非常放不开,所以很少跟她们一起去玩。
周日不上班,高华丽到宿舍找我,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投影,当时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手里正捧着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看,听说去看投影,无精打采地说:“我不想去,还是在宿舍看书吧。”高华丽觉得很奇怪,直截了当问我:“叶子,为什么你总是不跟我们玩,就知道看书?”
我笑了笑:“现在多看一点儿书,也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遗憾。”
“那你为什么不上大学呢,我看你挺喜欢读书的嘛。”
我的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泪水,但我却强忍着不让流下来。合上书,我一下一下地抚着书脊,慢吞吞地说:“我是上过大学的,只不过找不到好工作,家里又出了一点儿事,才进厂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还是大学生呢。”高华丽羡慕地说,“难怪我总觉得你的气质跟别人不同,看来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
“算了,你还是别取笑我了,我现在跟你们没什么分别。”我淡淡地说。
“我们厂里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高华丽坚持着说。
“现在暂时还没想那么远,还是先工作再说吧。”
但是一个单身姑娘业余生活没有娱乐节目,总难免会感到枯燥和单调,甚至有时会感到寂寞。日子长了,有时我在看完报纸后望着空荡荡的长廊和餐厅,就一盏一盏开始数周围的灯。尤其是餐厅前面小广场的灯,全部是造型别致的六角灯,非常漂亮。经常是从这头数到那头,数着数着就乱了,忘了数到第几盏,就怔怔地瞧着灯光只管出神。不知道此时此刻,千里之遥的父母家人是否正在吃饭,他们可谈起我?
有时我也会猜测今天回宿舍会碰到多少对情侣,单数还是偶数,然后在回去的路上一对一对数过去,对了就会心一笑,错了也不在意。当然,错的时候多,对的时候少。
有时放假了,看到大家各忙各的,又正好是风和日丽,就会走到厂外面的公交站上,挑一辆人比较少的投币公交车跳上去,坐在车窗旁看沿途的风景,等车子到终点站后下去遛一圈,吃点东西什么的再乘同一路车回去。
不过后一种消遣寂寞的方法很少用。因为深圳的人很多,每一趟公交都是人满为患,大街上到处是汹涌的人群,置身其间总有一种随时被淹没的感觉。人潮如海,我只是茫茫大海中一片随波逐浪的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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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场悲剧
于晶晶最近显得很不正常。
前面说了,于晶晶是我进厂后教我做事的师傅,在这个厂干了也快三年了。我学会后她就调到前面去做焊接的工位,不过我们做的工序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巴不得来一个徒弟教会了撒手不干。原因很简单,这个工位的压力太大,责任太多,权力太小,那是谁也不愿意干的。我拿到上岗证以后,陈咏梅也开始日益看重我,不时把我叫到一边耳提面命一番:“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是这个岗位实在是太重要了,还是要再细心一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报告给我。另外你跟后面FQC的关系也搞好一点,不要让她们一看到不良品就开单出来。你工作认真我会看得到,评绩效我是不会亏了你的。”
我也的确是不负她的看重,不时跟后面的做FQC工序的品管聊天,不久就把那个叫王倩的品管忽悠成了好朋友。顺便提一句,陈咏梅看到产线的女孩子们聊天就会一声不吭地站在后面,然后感受到组长威慑力的女孩子们自动就把嘴巴给闭上了。但是如果我跟王倩在聊天,她就不管了,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原因就是她明白,我跟品管的关系越好,产线有问题时就越好说话。在电子厂,生产部跟品管部的关系那可实在是太复杂了,不是三两句就说得清的。
因为跟王倩的关系好,如果不小心把不良品放过去只要不是非常夸张严重的,她都只是把不良品退回,让我换一个产品,要是换作其他的品管早开单了。尽管这样,我还是非常小心,尽量不让那些不良品漏过去。
但是今天才一个上午,王倩就退回了三个漏焊点的产品。在所有的不良品中漏工序是最严重的一种不良品,居然连续出现了三次,我可算是马虎到家了。不过很奇怪的是平时这种不良品很少出现,怎么今天就多了呢?看来我得好好把关。于是下午开始留心起来,这下不得了,下午才刚上班一个小时就看到了五个漏焊点的不良品,并且有很多产品虽然没有漏焊点,但不是焊偏了就是焊重了。弄得我神经兮兮的,所有的产品看两遍之后才放过去。我不由得对两个做焊接工序的高华丽和于晶晶抱怨:“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儿啊,这么多产品焊也不焊就放过来了,开单了你们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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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丽说:“我绝对没有,我是把每一个产品都焊完了后再检查一遍才放过去的。”
于晶晶则像如梦初醒般恍然:“啊?有漏焊的产品哪?这个肯定不是我漏过去的。”
这条组装线上总共就两个焊接的工位,并且两个人所焊产品的部位也相同。高华丽是新人,但是做事还算细心;于晶晶是老员工了,平时不太爱说话,看得出来也是做事认真的老实人。那会是谁呢?我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陈咏梅,让她去解决好了。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是跟我一起进厂的好朋友,一个是曾经手把手教我的师傅,不管查出是哪个人有问题都会免不了挨骂,这可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我叫高华丽:“你把你做的产品打上一个记号,我得看看。”
高华丽答应了,我把两个人的产品分开检查,马上就发现了高华丽的产品一切正常,而于晶晶的产品中就有很多焊偏焊重的。留心看了看,果然不久后就看到了有漏焊的产品。
“于晶晶,是你的产品有漏焊的,你今天做的还有很多不良产品。你要注意一点。”我对于晶晶说。
于晶晶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会注 意的。”
尽管于晶晶认错的态度良好,这并不代表真的是注意了。这不,刚一小会儿的工夫,又是一个漏焊的产品。这次我没有做声,留神地看了看她是怎么做事的。这才发现平时认真工作的老实人这会儿目光迷离,神色恍惚,一会儿在发呆,一会儿又神秘地微笑,一会儿又皱皱眉头。可以猜测得到她有满腹的心事。
“于晶晶,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大声说。
我的话显然是让正沉醉在自我世界中的于晶晶吓了一大跳:“啊?没有啊,我没有谈……谈恋爱。”
这句有些结巴的话把周围的杨燕、高华丽都惹笑了,杨燕说:“鬼才相信呢,你现在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做贼心虚。”
高华丽笑着说:“肯定是不想买糖给我们吃了,不行,不管怎么样,这糖你都得买了,尤其是叶子和王倩,她们今天可是真够辛苦的,你不买我们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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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4
于是王倩、杨燕她们一起起哄:“就是,都在一条线上,还掖着藏着。从实招来,那个他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你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样的声势于晶晶招架不住了:“好了,好了,我买就是了,明天我就给你们带来。”
我问:“他是谁呀?
于晶晶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们先别问了,我心里正烦着呢,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在这一刻一定有一个魔鬼躲在某个角落里露出狰狞的笑容。
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于晶晶,这个平时言语不多、老实善良的女孩早已经暗中跟研发部的一个李姓有妇之夫过从甚密,甚至珠胎暗结。我们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被那个只想玩弄少女的高工所抛弃,留着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正面临着人生最重要的抉择。我们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茫然无助,多么的惊慌失措。我们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么的需要我们,哪怕是一句问候,一声安慰。我们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距她离开人世仅仅还有十几个小时。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肉体凡胎。
我们都只是情窦初开的女孩,我们以为爱情都是甜蜜的、幸福的、浪漫的、温暖的,我们以为爱人都是可靠的、忠诚的、唯一的、负责的。我们见过得还太少太少,以致有些无知。
没有人知道她是否恨过那个男人。于晶晶比较内向,没有多少可倾诉的老乡朋友。好在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她把心底里那些不能说不敢讲的事全部写在上面了。但是在最后一天,她的日记里仅有一句话:“宝贝,你的爸爸不要我们了,我带你去天堂好吗?”
我带你去天堂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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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即使是你爸爸,他也不是我的,唯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爱人。如果杀死你,我不忍心。如果把你生下来,那么你将一生一世都被世人看轻。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去一个可以在一起又没人打扰的地方,那就是天堂,我带你去天堂好吗?
你静静地躺在床上,隔着床帘,你不去听宿舍里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不去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你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他说的几句话:“我跟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聪明一点就去把孩子打掉!记住,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那么的冷酷,那么的绝情,以至回想起来仍然全身发胀,胸口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铁锤重重地砸着。但是你没有哭,你已经没有眼泪。
夜是黑的,浓墨一般;夜是静的,死寂一般。
然而是谁在深夜里对着寂寞无人的长廊唱着多情的歌?又是谁打开了楼角的白炽灯赶走了夜的黑暗?五月里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悄然而来,那是家乡的田野。在每一个黄昏来临之际,所有的树木和花朵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六岁的你听到植物说话的声音,好奇地把耳朵伸到一朵黄色的花朵边,想听清楚它们到底在议论什么。花朵悚然闭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天地安静下来。
天地安静下来,模糊的窗子一点一点在清晰,天亮了,又是一天的清晨来临。
上班去吗?面对工友,难道继续强颜欢笑?还是实话实说,让她们去耻笑?如果辞职回家,家里会有我和宝贝的容身之地吗?这样回家,让村里其他人一起来耻笑我们家吗?而且父亲除了骂,母亲除了哭,还会有什么办法?
生命的最后关头,于晶晶一定是把那些酸楚和悲伤回忆了一遍又一遍,童年、家乡、朋友、父母……都无法给她安慰,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于是她仔细地把床上的被子、衣服叠好,再整整齐齐地穿好衣服。然后来到七楼的过道上,神色温柔平静,轻轻松松地跨过护栏,纵身一跃。
于晶晶跃下七楼的时候,同一栋楼的我还在赖床,陈咏梅刚起床正准备刷牙,高华丽和杨燕的脸上满脸都是洗面奶的泡泡,但是一声尖叫霎时惊动了整栋宿舍:快来人哪,有人跳楼了!
所有的人都涌向楼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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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4
我的宿舍在四楼,加上本来就有些近视,向下望时并没有看清跳楼的人是谁。很快保安来了,救护车来了,呜哇呜哇的鸣叫声让人心里一阵发紧。
上班的时候经过宿舍楼下,不由得朝跳楼女工躺过的地方望了望,只见一摊通红的血迹还留在上面,没来得及清洗。一路走着,不断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猜测跳楼的人是谁。我刚到更衣室,就碰到陈咏梅从车间里急匆匆地走出来。她看到我后马上对我说:“叶子,你先不要进去上班,跟我一起去一趟宝安人民医院。”
“怎么啦?”我问。
陈咏梅三下两下把无尘衣脱了:“快走吧,路上再跟你说,中央安全处的车子在外面等着呢。”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又不好问什么,只得一路跟着陈咏梅出去。
陈咏梅带着我来到一辆面包车前,里面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看到陈咏梅就问:“你就是陈咏梅,于晶晶的组长?”
陈咏梅点点头,那个男人说:“我就是中央安全处的唐顺,上车吧。”我们便上了车,车子就向厂外奔驰而去。
我不由得把此去的目的跟跳楼事件联系起来,忍不住问:“是于晶晶跳楼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死啊?”
唐顺说:“刚刚送她去医院的同事打电话来说情况很危险,医生诊断有内脏出血和脑颅骨折,生还的希望不大,但是还在全力抢救中。”
陈咏梅问:“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跳楼?”
唐顺说:“现在我们中央安全处也在全力追查这件事,你们是她的上司跟同事,她的事你们肯定比我们清楚,有什么情况还是要跟我们讲清楚好。”
我问:“她有没有留下遗书?我觉得她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啊。又是在谈恋爱,还说今天要给我们买糖呢。她会不会是失足掉下去的?”
陈咏梅说:“怎么可能是失足掉下的,护栏那么高,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大清早爬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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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顺说:“我们已经把她所有的东西先保管了,如果她救不回来再去找一找有没有遗书吧。”
我们刚走进医院,就看见一个穿着厂服的男子走上前来:“没用了,人死了,已经送到太平间去了。”
我知道这个男人,是送于晶晶到医院来的人,肯定也是中央安全处的。听到这个消息,我跟陈咏梅的手不由得握到一起,都有几分不信:“真 的吗?”
“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唐顺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回去吧。”
一路上我们都默不做声,我机械地走进厂房,机械地换着工衣,机械地走进生产车间,仍然无法相信昨天还是一个鲜活如花的生命,今天就这样消失了。回到工位,我特意看了看于晶晶平时所坐的焊接工位,那里现在坐的是一个从别的产线临时过来支援的女工。那个女工也是年纪不大,看上去清秀可人。她走了,从此将再也不回来了。我心里一酸,潸然泪下。
后来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中央安全处在于晶晶的遗物里找到了怀孕的化验单和病历本,也看到了她的日记。李姓的高工已经被查出辞退。于晶晶的父母亲对于厂方两万块钱的赔偿不满意,准备上诉。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于晶晶,如同宿舍楼下那摊被洗掉的血迹一样,处理得干干净净。现代人无疑都是善忘的,幸好善忘,否则背负了太多的悲痛,承载了太多的伤心,在打工这条路上将无法前行。
前面的路还长,我们还是要往前走,死者从来都注定被遗忘,也许有一天,我们也将被世界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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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5
5.和美女同事要搞好关系
转眼之间到了6月,又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厂方又开始招工,看着那些提着大包小包进厂的女孩子总有一种亲切感。她们都是我的同事,一样身处社会底层。
有一天,上班后不久,陈咏梅带进来一个女孩子,对我说:“这个是新近入厂的员工,叫谢芳。你把PQC这个工位要做的事好好地教一教她。”
我有些迟疑:“老大,我在这工位时间也不是很久,我怕我教不好。”
陈咏梅说:“我现在就是要这个工位的人,这条线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这道工序了。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好好教她,如果有不知道的问我就行了。”
“那,好吧。”看到陈咏梅那么信任我,我只好答应了。
“另外,你把这里上班的纪律和注意事项给她讲讲,给稽核组的人抓到了可不是玩的。”陈咏梅又交代了一句便走了。
我对站在一边的谢芳说:“你去把那边的椅子搬过来坐。”
谢芳说:“好。”就过去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现在手里有几盒货没看,先看完了再给你讲吧。”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我已经看到她有乌黑的眉毛,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更是秋水盈盈,顾盼神飞,不难想象通身包裹的无尘衣里是怎样一副美丽的身躯。忍不住再看,尽管在车间里看不到眉眼以外的部分,仍能觉得出她是我所有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美的一个。
我叹了一口气,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后面的王倩就说了:“叶子,你这个新来的徒弟好漂亮啊。”
“唉,是啊,陈咏梅可真是会挑人,一下就把我们这条产线女孩子的外貌档次提高了一大截。”我说。
谢芳笑了:“你们也不错啊,外面都在说这个电子厂是一个美女窝,我看大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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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6
“我们只是‘可以’和‘不错’,但你却绝对够得上是‘满分’。我看在这个厂目前为止,你要是说长得第二,那就没人敢自称是第一。”
谢芳说:“没这么严重,我也只是长得一般般吧。”
我歪歪头笑了笑:“一般一般,港姐第三;很丑很丑,亚姐第九。”
谢芳和王倩都笑了,隔了一会儿,王倩说:“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分到产线的?按道理来说该分到办公室做文员的。”
我看着谢芳对王倩说:“你还别说,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她不是做产线员工的命。”
谢芳说:“我又没学历又没后台,怎么说也只能当普通员工吧。”
我笑了笑,便对她说:“好了,我只不过是比你先到这个厂,做你的师傅实在是不敢当。今天我先把这个车间里的纪律说一说,免得你不知道。还有你要知道,在这里你所有犯错的后果都将由我们的组长来承担,你要特别 小心。”
我把车间里的纪律给她略略说了说,例如头发不能外露啊,不可以跷二郞腿啊,上班不可以趴在桌子上啊,静电手镯一定要戴好啊,没有离岗证不可以离开工作岗位啊,车间内不允许跑动啊,等等。
谢芳听了说:“哇,你们怎么过得下去呀,这规矩也太多了吧。”
我说:“习惯了就好,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还有,拿产品时一次只能拿一个,并且必须双手作业;产品在生产线上堆放不可以超过三层;所有在产线堆放的产品必须写好标识;型号不同的产品不可以放在同一个盒子里……”
我看谢芳在笑吟吟地听着,怕她不知道其中利害,正告她:“如果我们违反了那些纪律,又很不幸地被上面的高层或者稽核组的人碰到,我们都要写检查,检查要有改善对策和组长、主管的签名才可以。那些人的名字可不是随便就签给你的,去签名的时候至少要把你修理一顿再说。”
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谢芳郑重地说:“知道了,我会很小心的。”
吃饭的时候到了,我跟谢芳、王倩说:“要不中午咱们三个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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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6
王倩说:“好,我们在楼梯口会合吧。”
心直口快的王倩看到脱去工装穿着厂服的谢芳马上叫了:“哎,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把好的全部就给你了呢。脸长得好也就算了吧,但是身材居然也这么好。实在是不公平,怎么我就没有一样好呢?”
我细细打量着谢芳,的确,谢芳和厂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上衣是天蓝色的厂服,下身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其他人穿着这样的衣服都显得中规中矩,很难有让人记得住的地方。可是穿在谢芳的身上,就衬得皮肤是白里透红,腰身是杨柳春风,让人一见难忘。
谢芳微微一笑:“千万不要这么说啦,我会很不自在的。”
也许谢芳从小到大听到不少人夸她,但是说得这么露骨的还是第一次。我说:“秀色可餐,对着这样的人吃起饭来应该更香吧,走啊,去迟了又是排老长老长的队。”
自从收了谢芳这个徒弟后,日子忽然添了许多乐趣。谢芳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没想到自己进厂才那么一点时间就开始当师傅了,心里就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而且谢芳做事非常认真,学起东西来相当快。不要以为漂亮的女生就没大脑,只懂得爱美和傻笑。凭着谢芳做事的那股认真劲,加上她的外貌所能带来的机遇,我敢断定她绝对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所以对她,我是非常的周到,有问必答,坦诚相待。地球是圆的,生活有无数的可能,说不定今天我还是她师傅,明天我就将成为她稽核的对象呢。
没多久,我就发现到我们产线附近转悠的男人多了起来。很明显,他们都是冲着谢芳来的。那些男人脸皮薄一点的就站在边上看一看,脸皮厚一点的干脆就凑上前来问这问那的,谢芳不理时又找我来搭讪,想通过我来引起谢芳的注意。别说是谢芳,我都快烦死了。有的男人更是直截了当:“美女,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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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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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7
在一个美女身边待了一段日子以后,我才知道作为一个真正的美女,她需要面对男人们设下的多少诱惑与陷阱。那些男人一个个态度谦恭,蜜语甜言,风趣幽默,请吃饭,请K歌,请跳舞,那都是有目的的。总之一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观察了一阵,我发现谢芳是一个非常自重的女孩,并不像一般漂亮姑娘那样虚荣,她轻易不会接受一个男人请吃请玩的邀请。后来实在是不胜其烦了,就跟我说:“要是还有人请我去干吗的,你就说我已经有一个准备结婚的男朋友了,让他们不要白费心思了。”
“你这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我看有不少人是真的喜欢你,要不你就在其中挑一个吧,省得那么烦。”我说。
谢芳说:“我还太小了,又不是在学校里。出来社会上,找到男朋友顶多也就谈两三年,就得想着结婚了。结了婚,女人就是一辈子了。那么早结婚对我们女孩子来讲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不禁对谢芳刮目相看了,她年纪也就是跟我差不多,但是想问题可比我深入多了。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美女呀。我说:“行,再有男人来骚扰我们,我就对他说你有男朋友了。”
自从我放出谢芳有男朋友的消息以后,身边转悠的男人们就开始少了。谢芳在工作上是一天比一天有进步,我慢慢地开始有时间去产线前面学别的工序。前面十几道组装工序都是比较简单的,几乎是一学就会,加上我有外观检查的基础,知道怎样的动作可以避免产生不良品,做出来的产品是又好又快。陈咏梅也有意让我把各个工序学全,这样有人请假或有别的事时就可以让我顶替。
我心里盘算着,等谢芳完全会看外观检查这道工序后,我就可以不做固定的工位了,产线哪个地方需要就到哪里去帮忙,那多爽啊,比做固定工位好玩多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谢芳拿到上岗证的第二天,谢芳便调走了,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一声。
没办法,我只好又坐到外观检查的工位上去。王倩也调到另一条产线上验货去了,她告诉我,由于我们的关系太好了,被品管领班看到,不管怎样都要把她调开,以免生产部弄虚作假。新调来的品管是一个刚招进不久的小姑娘,那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简直让人吃不消。但是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把货看好,以免出了问题难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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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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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7
第二天,我正在工位上专心地看产品,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身边站了人,我抬头一看,是谢芳,她穿着外来人员的工衣正冲着我灿烂地笑呢。
“呀,真是士别一日,刮目相看呢。才一天的时间,就把这个工衣穿上了。”我笑着。
“师傅啊,您就别取笑徒弟了。”谢芳也回敬着说。
“现在在哪个部门高就啊,到这里有何贵干哪?这么有空,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我说。
“就是专门来看你的啊。”谢芳认真地说,“我想着昨天走得太急了点,别人一来叫就只能先走了,也没跟你说一声。”
我心下有些感慨,其实谢芳调走以后根本没必要跟我讲什么,对于她以后的职场生涯来讲,我对她不会再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从这一点来看,她就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至少她还是重感情的。
于是我跟她说:“不用那么客气,应该我去看你才对,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提点呢。”
“你这是在说哪里话呢,你是我的师傅,进厂后又多亏你的关照,我不来看你该去看谁呢?”
“你还没告诉我现在你在哪里做事,做什么呢。”
“我现在四楼做我们部门的办公室文员,今天先熟悉熟悉我们部门各个车间的状况。这不现在就到这里熟悉来了。”
“呵呵,刚才还在卖人情呢,说是专门来看我来着,其实呢只是顺便罢了。”
“我对我们车间是够熟悉的了,还用得着来看吗?只是打着这个名号来的,来了也只是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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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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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7
“我们部门不是已经有一个文员了吗?怎么,那个人要走了吗?”
“不知道啊,听我们的经理说好像我们当中有一个要调到副总的办公室 去吧。”
“我看肯定是先把你培训培训,再把你调到副总办公室去。”
“别那么肯定,还不一定是我,我们经理都说要看看谁更合适。”
我说:“我们部门的文员我见过,如果她要调走的话早就调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你的身材、外貌和做事的态度都比她出色多了,如果我是副总我就选你。”
“可惜你不是副总啊。再说了,我不认为外貌是一个人才的竞争资本。”
“那你就错了,这个世界上,美女从来就是最稀缺的资源。”
不出我所料,不久谢芳就高升为公司常务副总办公室的文员,刚开始时她还会不时到产线看看我,跟我说说话,久了就不来了。而我又拘于自己的身份,不想给她留下巴结她的印象,也没怎么去找她玩。慢慢地我们的关系就淡了。
也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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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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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8
6.不学习,就会完蛋
厂外有家书店,我经常会在下班后去那里看看书,常常都是只看不买。记得有一次那家书店新来了一部《王国维学术经典集》,定价为21元,被我找到后,实在舍不得出钱把它买下来,毕竟囊中羞涩。于是每天下班后跑到书店里去看,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那天,我终于把最后的《人间词话》看完了,翻了又翻,恋恋不舍地放回了书架。这时就有人在身后说话了:“这书看完了吧,你觉得这本书好吗?”
我扭头一看,是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我认出来他是这个书店的人,基本上我每天过来都会看到他。于是对他笑了笑:“这是一代大师的作品,我一个无名小辈,只能是吸收和接受他的知识观点,哪里敢评论是‘好’,还是‘不好’。”
那个男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倒是,能评价他的人像鲁迅啊、陈寅恪啊、冯友兰啊,早都去见马克思了,后来的小辈们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儿了。”
我听那个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便点点头说:“那些人去见了马克思后,咱们的国学就有点有名无实了,前一阵子看到有人在报上写了一篇评论,他说国学已经死了,偏激是偏激了点,但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个男人听了:“嗯,有些见识,不错。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说着他把书从书架里抽出来递到我手上:“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一个陌生人给的东西,加上我对厂外的人,尤其是男人还是有戒备心的,慌忙就把书推了过去:“这个书我已经看完了,你还是留起来卖掉吧。”
那个男人说:“你客气什么呢,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书送给你正合适。”
我接过书,轻轻翻了翻:“这书放在这里就很好,说不定也有人跟我一样,每天来看一看,要是找不到了,总是有遗憾的。”说着我把书放进书架上。
那个男人笑笑:“这本书我要是卖的话早卖掉了,只是看到你每天都来看,你还没有看完,而且这书是到后面才是最精髓的部分,没看到的话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是专门为你留的。”
作者:
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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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心里便有些感动:“那太谢谢你了,我想,我们之间素不相识,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影响了你的生意,这让我很过意不去的。”
“其实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你不这么认为吗?基本上你每天都会到我们店里来一趟,我们之间认识,只是没有打过交道。”
想到那个男人那么热情那么诚恳,我也不好意思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来,主动说:“是啊,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叶子,在电子厂打工。”
那个男人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你好,我叫华开,以前是江西吉安的一个中学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我笑了笑说:“哦,你以前还是中学老师呢。你的名字很有趣啊,倒过来听就是‘开花’。”
华开笑了:“那证明我们有缘,不是吗?你是叶,我是花,花开尽了叶子来。”
我说:“嗯,你真会说话。”
华开说:“还是欠缺了一点。我这个人吧,就是爱交朋友,我也交了你们厂的不少朋友。你们年轻人思想比较锐进,跟你们交流交流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华开跟我认识是否带有目的,但是我的确很高兴认识这个书店的老板,一个满脸沧桑的江西吉安中年男人。由于华开以前做过老师,我便叫他“华老师”。顺便也认识了书店里的两个女店员,一个叫阿眉,一个叫张秀婷。阿眉是广西人,比较直爽;张秀婷是湖北人,不太爱说话,多愁善感,心思细腻,比较内向。
以后我去他们书店就比较随意了,如果想看哪本书,不管是新书还是出租的旧书他们都让我随便拿回去看,只要能还回来就行了。当然,我是一个比较自觉的人,不会把别人给的方便当随便,每次把书看完了后就赶紧送回去。日子久了,有时去书店碰巧他们都很忙便会让我帮忙看店。闲的时候四个人会在一起聊天,天南地北古今中外云山雾罩乱侃一通。慢慢地彼此熟悉起来,有时也会开开玩笑,一起吃吃喝喝。
7月的一天,我照常到书店里去玩,四处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书。华开也在,他对我说:“你拿了书到那边坐着去看吧,站着看多累啊。”
我随便挑了一本书,到一边坐着慢慢看,华开对我说:“叶子,我看你挺喜欢读书的嘛,有没有想过再去读书考一个文凭?”
作者:
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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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16 03:29
然后我又按照自己的自学方法买了教材、笔记本、同步练习、单元试卷和模拟试卷。
我的心思开始放在自学考试上,除了上班和下班会看看报纸,其他时间基本就是捧着自考的教材在看。
8月份陈咏梅又让我收了一个徒弟,一个叫程颖颖的陕西女孩。可能她刚从学校出来吧,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天真稚气。进来时我带着她,她就老是喊我“师傅师傅”的,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她就改口叫我“叶子姐”。我想自己的年岁比她是要大一些,看着她叫得那么甜,心想有这么一个妹妹也不错,就默认了这个称呼。没想到这一叫,就叫出了我们真正的姐妹情分,直到她后来去杭州做销售了,不时打电话给我,还是一口一个“叶子姐”。小妮子现在渐渐露出她作为一个女强人的风范,这是当初绝对想不到的。N年以后回想起我们那个时候的光景,心里还是一片温暖。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一片天真的小女孩身上的担子也是不轻的。她也是来自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姐姐考上大学以后,学费成了家里沉重的负担,初中毕业的她就不得不辍学来广东打工。
刚开始时程颖颖下班后总黏着我,我去看报她也去看报。我在看教材她就拿了一本小说待在边上跟着看。后来在厂里熟悉了,就开始跟高华丽和杨燕她们一样,不时去舞厅里玩。然后第二天就在工位上跟我报备,昨天见了什么样的男孩子啊之类的。她是一片天真,并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少陷阱。我就有几分担心了,程颖颖应变能力不如杨燕,处事慬慎不如高华丽。并且我早就听说厂外有一些不务正业的混混总在我们厂周围的舞厅出没,然后以谈女朋友的名义追求女孩们。一旦女孩跟他们交往起来,就永远别想挣脱他们的魔掌了。在外面出钱租房把她们养起来那是小事,更恐怖的是把她们拐卖到一个不知名的深山村子里,那可就真的完了。这些都有活生生的例子,几乎厂里每年都会失踪那么几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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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錠緈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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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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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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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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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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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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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我决定跟她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她听不听,或者是听进了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颖颖,你很喜欢到舞厅去玩吗?”
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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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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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颖颖说:“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下班以后有些无聊,就想去舞厅看看。”
“这样啊,那种地方最好少去一点,像你这种小女孩最容易给舞厅里的坏人骗了。”
“我没看到那里有坏人呀。”
我忍不住笑了:“难道坏人还会在额头上刻字啊?”
程颖颖问:“那怎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想了想说:“反正只要是男人,老是围着你转,看起来又像好人的样子,就可能是坏人,就要提防他们了。”
程颖颖问:“那怎么提防啊?”
“尽量不要单独跟他们在一起,他们要是送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接受,还有我听说舞厅里有人会在饮料里下迷药,那些男人给你的东西也不能喝。”
程颖颖想了想说:“叶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去舞厅那种复杂的地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下了班以后我就去你那里看书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可以拿回你宿舍里去看呢。”
之后程颖颖便很少去那些娱乐场所,跟我一样,慢慢地也养成读书看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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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_0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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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nes
时间:
2010-7-16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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